“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就好。刚才那声音怪瘆人的,感觉在很绝望地呐喊。”
“你这是年纪大了吧,开始幻听了。”
“你说我年纪大,你也逃不过年纪大的诅咒!”
在二人日常拌嘴的时候,发出让赵黎觉得瘆人声音的始作俑者不甘心地在原地哀叹。
“可恶啊!难道我要大晚上独自走回去了吗?酒气这么重,我还要洗干净才能上床睡觉。虽然偶尔糙一些我也不嫌弃自己,但是陈荃就睡在旁边,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但是要靠两条腿走回去,什么时候我才能睡觉……”
“你在干什么?”黑暗里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于夏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直起身害怕地缓缓转头向后看,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碰上传说中的鬼魂。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先是赶不上车,然后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别吓自己别吓自己,说不定只是我喝多了产生幻听也不一定——呜哇!”于夏惊恐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这一次是真的能在黄黑的皮肤上见到的惨白,他瞪着大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悄无声息出现的人,说道,“要不要这么吓唬我啊?!”
陈荃还未说话,于夏又说道:“不过还好是你,要真是那些东西,我今晚就要交代在这了。”
“哪些东西?”陈荃警惕地观察周围,先前跟着于夏的时候并没发现异常。她确认现在也没异常之后,告诉于夏不必担心,这没有其余人。
“那些东西可不是人……”于夏喃喃道,而后浑身一震,奇怪地看着陈荃,“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回去了吗?”
“是啊,我本来已经打算走了,结果看到你跑过来。我害怕出了什么事,便跟着你过来了。”
“不是,可是马车不是走了吗?”于夏渐渐意识到,难道,陈荃也和自己一样,没赶上马车?
陈荃的解释如他所想,她确实没有上马车。不过人家可不是如同自己这般错过了马车,人家是主动要求走回去的!
得知此消息,于夏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所以,所有人都忘了还有一个人不在场,他们就这么抛下了我……
陈荃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商议如何回去地时候,好像正好缺了一个于夏。
此刻正在坐在回宜远侯府的马车上的两个人同时打了喷嚏。赵黎拢拢肩上的披风,说道:“天渐渐转凉了,夜间更是寒意四起,我们得好好保暖。”
“是有点冷。”宜远侯将双手放置在赵黎的披风后方,感受着温度,“还好我不用上朝,天冷了我们还能躺在暖暖的被子里,想想就幸福。”
“说这话也不嫌丢人,我们俩人竟然比荃荃起得还晚。”赵黎提起陈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股违和感从刚才开始就存在,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她努力想了一下,一点思绪也没有,还是放弃思考比较妥当。
这厢于夏还是没能被自己爹妈想起来,但他早已没了刚才的气恼,喜悦差点冲昏了头脑。虽然他控制住了自己的笑声,但控制不住嘴角。
“这是否就叫否极泰来,先是赶不上车,然后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虽然证实了不是,最后可以和陈荃一起散步着走回去。想想就很幸福,嘿嘿嘿……”
黑夜中,陈荃走在前头。于夏太过得意忘形,还没反应过来陈荃擦着他的肩膀走回去了。
“等等我!”于夏赶紧追上,坚决不让刚才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和陈荃一起走回去是美梦,自己一个人走那就是噩梦了。
京城夜里无灯,全靠天上的明月光照着地面。离宫殿越来越远,嘈杂的人声早已听不到,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以及偶尔经过他们身边的马蹄声。
回到府上的宜远侯夫妇,临睡前依旧没想起自己的小儿子一个晚上都没见到了。等到他们想起于夏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午夜时分,北吴使臣大多已经睡下了,乌其澈压抑的咳嗽声却一直没停。
“二王子……”房内,桌前有个浑身上下一片黑的人担忧道。
“你来了啊,不用管我。那些舞姬呢?”
“都收下了。”
“那就好。看来大钟皇帝也没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女色。”
黑影没出声,乌其澈嘲讽一笑:“不敢说?我知道了,东西留下,你走吧。”
黑影从后窗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乌其澈的咳嗽声奇异地消失了,他拿起桌上留的信纸,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遍,扬手烧掉。
“快了,还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