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沧在见到面前一幕时,双目一闭,直挺挺昏了过去。
“押回大理寺,等候发落。”朱伯允见到此种景象,也是面色难看。
回到大理寺,坐在那张沉木制成的大椅上,朱伯允心头渐渐升起了一丝怀疑。
他彼时不过认为白云寺有异,若是按照他平日的法子,至多是叫几个探子探探寺中口风,可今日这位宁王殿下却像是早知寺中有鬼一般,早早使人封了山。
这不像是查案,倒更像是未卜先知,或许这位殿下心中早有猜测,细细想来,那句话倒像是对自己的警告。
他后知后觉地出了一声冷汗。
事实上,许渊并无此意,他不过是见不得那秦文沧对青璇报以那样露骨的眼神,这才忍不住冷了声。
此刻身处大理寺诏狱对秦文沧正被一盆冷水泼醒,眼前朦朦胧胧的,再后来便映入一张俊逸非凡的脸,身旁静静立着那位美极的女郎。
瞧见面前人并非朱伯允,他心如死灰。
许渊正要问话,却被青璇制止:“我来。”
知道青璇的手段,许渊也不担心,只是——
不知怎的,他并不希望秦文沧同青璇有所接触,于是面色不免有些阴郁,拉住了青璇:“不必,让衙役审也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青璇有些奇怪地扫了他一眼:“何须那般麻烦?我自有最快的法子。”
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她不理许渊,往前凑近了秦文沧。
许渊也知道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没道理,自觉理亏,也不再阻拦。
秦文沧一开始见到青璇,还有几分欣赏的意动,可当青璇从瓶中取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令衙役送入他口中时,他便再没了这种赏美之心。
面前女子面纱轻晃,那双眸子中无喜无悲,很快他全身血液似有逆流之感,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吞噬了他。
“啊——!”秦文沧忍不住连连叫喊,再看那向后退去的少女,哪还有出尘飘逸,分明是来自地狱的鬼魅幽灵,可怖至极。
青璇退至许渊身侧,面纱下的唇角微勾,有些自得:“这是我研得的新药,算是便宜他了。”
许渊都察觉到了那般恶心的目光,她作为当事人,如何能感觉不到?
许渊点了点头:“看来效用不错。”
二人谈笑间似乎没听到面前升起的连连哀嚎,自有一派闲适和谐萦绕二人周身。
待到那喊叫声微弱,青璇才从荷包中取出一枚银针,化为一道弧光射入秦文沧一处穴位中。
“从现在起,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秦文沧无力地点头,他早已没了反驳的力气。
很快洞窟中人也将所做所为一一招供,种种线索指向一人——吏部侍郎秦密。
侍郎府书房。
一个装束朴素的小厮从角门偷偷溜了进去,将一封密函递到秦密手中。
秦密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中内容,正欲拍案而起,却生生压住了那份冲动,将信函用力丢给了身旁相对而坐到大儿子秦文海,冷哼一声:“你好好看看吧。”
秦文海看完后也是大惊:“父亲的意思是——”说完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密眼中阴晴不定,扯过秦文海手上的信函,放到灯烛上焚烧殆尽:“看来是别无他法了。”目中划过一丝痛惜,又很快隐没。
秦文海知道了他的意思,不再逗留地往外走去。
秦密望着出走的大儿子,无力地坐倒在了椅子上。
早便知道有这么一日,早便知道有这么一日。
秦家尤在,他不能倒。
从匣子中取出纸张,蘸了膜,秦密思忖许久,在纸上书下一行字,由自己的心腹送往了齐王府。
“大理寺查案——”门外传来声如洪钟的恶讯。
秦密闭了闭眼,龙行虎步地出了书房,入了前庭。
与许渊冰冷的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