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响起,青璇放下手,侧目望去,便见许渊面上的惊愕,于是开口道:“宁王殿下此刻造访,有何贵干。”
很不客气。
许渊显然被她冷淡的语气一噎,但青璇问出口的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甚至于为何出现在此处,他亦不清楚。
似乎从忠叔问出那个问题后,他的心便乱了,而这份混乱从何而起,他并不清楚。
想不明白,许渊便不再想,只在书房将这一个多月来落下的折子一一阅览了,又拟了道密奏上书景帝,这才冷静几分。
在府中无目的地走了许久,神使鬼差地便来了青璇的院子,再然后便是她不客气的质问,许渊上前两步,问道:“你心情不好?”
这是昨日青璇的原话,此刻问者却换了,许渊敏锐地察觉到青璇的不满,心中却没有答案,这才有了此问。
青璇弯腰将花铲捡起,又用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怎会?我在这里吃穿不愁,对宁王殿下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心情不好?”
许渊猜不透她的心思,见她转身就要回房,喉结滚动,旋身跟进了屋:“姑娘有何处不满大可直说。”
方才若是怀疑,此刻便是确定了。
青璇见她跟了进来,砰地一声将门带上,冷斥:“宁王殿下无需在意,我们二人不过各取所需,您替我拿到还魂草,我替您治疗您的那位故人,从此之后你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此言一出,许渊便愣住了。
是啊,青璇说的丝毫不错,他二人本就是合作关系,他为何却总想着同青璇将话说清,初尝情滋味的宁王丝毫不知,这正是心悦一人的表现。
见许渊愣在原地,青璇心中那团火烧得更厉害了,她从前便觉得许渊这人无趣极了,于是走近他几步,用手指了指门外:“宁王殿下好走不送。”
面对青璇突如其来的贴近,许渊心跳得更快,只觉那股清雅的草药香扑鼻,带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命令,他转过身,低声道:“姑娘早些休息。”还想要追问的话终究是卡在了嗓子里。
两个人的厢房顿时恢复了一个人的沉寂,青璇气得几乎要将花铲擦出火星,深吸口气。
那两个女使被她打发走了,如今院中只有一口井,若要去寻热水少不得要经过厨房,于是咬咬牙,打了几桶井水净身,被凉风一吹,青璇打了个寒颤。
次日一早,青璇便被一道女声叫醒,极不情愿地起身披衣,推开院门,便见石榴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小匣子,指了指里屋:“姑娘,我可以进屋吗?”
青璇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可以。”
没料到青璇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石榴面上的笑也淡了下去,将手中匣子往前一推:“昨日之事是我和枇杷不对,为了给妹妹赔礼道歉,这是我这些日子绣的锦帕,若姑娘不嫌弃便收下吧。”
青璇后退一步,作势便要把门逼上:“不必了。”
石榴眼尖地用匣子将门堵住,再度请求:“请姑娘收下吧,姑娘不愿原谅我二人也无事。”
“我没有收人东西的习惯。”青璇眼神冷了下去,昨日心情便差,洗了冷水澡此刻喉咙已有几分难受,本想多睡一会,院中却来了不速之客,赶也赶不走。
“这是宁王殿下托我送来的。”石榴见青璇不肯收,心一横,这句话便脱口而出了。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青璇眼中冷意更甚,却不再拒绝地将匣子接过,没有温度的眼神扫过石榴娇美的面颊,然后将门一把合上。
抱着匣子,青璇有些不解地想,许渊这般一根筋的人,为何会有两房这般嚣张跋扈的通房,还对她有这般大的敌意。
她昨日听枇杷和石榴二人所言便有此猜测,在见到锦帕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时便全然确定了。
顷刻间又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如烫手般将那帕子扔到远处。
她当真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