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心里有气,却怕李清禾真的对自己动手,瞧着那副如索命阎王的笑,嘴巴动了动,却是忍下了没有出声。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她安慰自己,忙招手让人扶着自己。
却见李清禾息了声音,做出口形说道“娘娘,夜晚可能安寝?”
丽嫔心下一慌,扶着宫人的手松了又紧,直催促着快走。
这下李清禾终于有空去寻余妙了。
余妙中毒一事已过了许久,当天便解了毒,可是那些被押解的人都还没有回来,连下毒之人也众说纷纭。
最后还有人传,是余氏下毒反被毒了。于是余妙也顺势说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只整天待在承欢阁。
一进殿,李清禾便打量着里面的布置。丽嫔从前得宠,连偏殿里的景致也不错,如今一道小窗正支开着,从窗上开正好瞧见来时的那个院子。
可自入宫来,余氏并不得圣心,寝殿里的布置说是素雅,实则是并没有什么好东西,书却是不少。
反观余氏不卑不亢,一杯清茶,一本书,似乎旁人的争端与她并无关系。
越是这样,李清禾越是好奇,她这样的人怎会起了害自己的心思。
也不顾余妙有没有招呼自己,李清禾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余妙知晓李清禾此次前来绝非好心,便唤人上了茶,都遣了出去。
“这茶不算什么好东西,还请娘娘尝尝。”余妙出了声,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李清禾举起茶杯闻了闻,点评道“茶香虽淡,却别有一番风味。”她没有喝,放在了桌上往前一推“可惜,本宫有孕在身,不宜饮茶。”
这一举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妙却不甚在意只笑“想来娘娘是怕这茶水里有毒吧。”
“那日是糕点,不是正宝林的杰作吗?试探本宫到底有没有身孕。”李清禾懒得同余妙周旋,便也说得直接了当。
“娘娘何必诓我呢?”余妙收了笑容,压低了声音“那糕点里的毒不正是娘娘自己动的手吗?”
果然,被冤枉的人最是知晓自己如何冤枉,余妙承认自己在宴会菜式里动了手脚,可下毒一事是决计没有的事情。
菜式是按计划送到了李清禾桌上,那日她瞧见李清禾吃了没有反应只得冒着暴露的风险上前讨要。
不过是换了菜式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糕点有毒便是蓄意谋害了。
解毒醒来余妙就知道李清禾迟早会来找自己,没想到她是个有耐心的,偏在这个时候才来。
“是啊,谁会怀疑本宫会自己害自己呢?”李清禾挑眉看向余妙“可下毒一事总要有人背锅,这个人不会是皇后,大概率也不会是颖婕妤,妹妹饱读诗书,不然猜一猜这个倒霉蛋会是谁呢?”
“呵”余妙突然轻笑一声,旋即舒展了眉头透过那张支开的小窗望向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
她哪里不知晓李清禾话中的意思,可是皇帝至今没有下令,只把人晾在一边,却是愈发瞧不懂皇帝的意思了。
“娘娘过了许久才来,定然不是想同我说这些吧。”余妙知晓谋害皇嗣是何等大罪,也知晓李清禾隐忍不发定是另有筹谋。
偏头顺着余妙的视线瞧过去,窗外阳光灿烂,好似让人身子都暖和不少。李清禾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丽嫔闹的这一出好戏,好让余妙知晓自己背后是有人撑腰的,也少费些口舌。
“本宫想知道,宝林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余妙并没有着急回答,似乎在思考这个名字说出的可行性。
见余妙这副犹豫的样子,李清禾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于是她勾唇一笑。
“宝林这般犹豫,想来那人身分显贵啊。想来能让宝林拿着一家子性命去作赌的人,怕是手里捏着不少东西。”
余妙沉着脸,依旧一言不发。
李清禾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她直愣愣地盯着余妙的眼睛,继续加码。
“本宫猜猜,是何为让宝林特意做了那道掺了山楂的红豆糕呢?定是有人同宝林说,董皇后最拿手的便是这不起眼的红豆糕,李氏同先皇后交好定会亲自尝尝。”
余妙依旧沉默,眸色变得黯淡起来,似乎是下定决心不再开口了。
“嗯…”李清禾敲击桌面的手一停,声音戛然而止“或许,那人拿捏宝林的东西和今日的科考泄题案有关。”
“你还知道什么!”余妙终于变了脸色,说话的声音也不禁拔高。
见余妙反应如此之大,李清禾知晓自己的假设是踩中了余妙的尾巴。
“这下,宝林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吗?谁让你试探本宫是否怀有身孕的!”
一滴清泪倏地从余妙的眼角落下,她嘴唇嚅动,因生病而苍白的脸如今更是疲倦。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三个字从她的嘴里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