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想这个孩子出生之人。”李清禾瞧着秦屿川的眼睛认真说道。
李清禾说话时向来喜欢瞧着旁人的眼睛,眼睛有时候比嘴巴会说话多了。而且她总觉得眼睛是一件很有隐私性很强的东西,所以此时此刻,她有种想把秦屿川眼睛挖出来的冲动。
秦屿川手上的笔一顿,一滴墨汁滴落,晕在纸上如同咳血的血渍。
“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之人吗。”秦屿川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若是,若是这孩子的父亲并不想让孩子出生呢?思及此,秦屿川对李清禾平白多了几分愧疚。
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如此卑劣的想法暴露在李清禾面前,他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坐在自己腿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李清禾的手掌侧边沾上墨汁,连袖口处也染了几分颜色。
秦屿川一手揽着李清禾的腰,一手覆在她的手上,手指细细为她摩挲着墨迹,不想让她染上尘埃。
“那爱妃觉得这事该如何去查呢?”
“一是那药的来源,二则是那位口口声声绝不背主之人咯。”
突然秦屿川钳住李清禾的手,将李清禾翻过掌心朝上。
水葱似的手指保养得极好,那透亮的指甲也分外好看,可若是仔细瞧去,便可瞧见那指甲缝里还有丝丝点点的白色药粉。
“若是戴着护甲,倒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呢。”秦屿川强硬地将手指握住,狡黠的眼睛瞧着李清禾笑。
那笑在李清禾眼里就是明晃晃的讥讽,讥讽她的手段太不高明。
只是,在秦屿川心里那笑是一瞬间的释然。
你瞧啊,我孩子的母亲,也是一个卑劣的小人。她对自己是利用,是算计。尽管,自己对她,也是如此。
她任由秦屿川玩味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指甲划过脸时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任由李清禾对秦屿川带着多少偏见,每当她瞧着他的脸时也不得不感叹他生得极好。
也不是说他如何如何的美艳惊人,只是那五官长在他脸上便觉得恰当的,加上秦屿川身上的帝王之气,总是惹人倾慕的。
收了手,歪着脑袋将头靠在秦屿川的颈窝处。在秦屿川瞧不见的角度,李清禾脸上没有了表情。
“若不是为陛下研磨取了护甲谁知道里面藏了毒药呢?”
旋即李清禾由衷地露出笑容来,那笑容张扬,明媚,肆无忌惮。
因着那笑秦屿川有着片刻的失神,他用手捏住李清禾的下巴迫使两人对视。
“爱妃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
“当然是听闻皇后娘娘病重从宫外请来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时,臣妾斗胆一猜,只怕是皇后娘娘如今肚子空空,只等狸猫换太子呢。”
李清禾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与皇帝目前仍是同一阵营的盟友。
“呵”秦屿川发出一声轻笑,对李清禾兴趣更浓,原以为她只有胆量,如今看来也是有手段的。
于是,他又变得心安理得。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晓李清禾猜测大概率是对的,皇后并不让太医院的太医诊治,就连今天突然晕倒自己派许太医跟着也被白芷寻了由头打发了。
他突然放开了钳住李清禾下巴的手,转而将手游走在其腰间。
可是李清禾的腰极细,平常有衣物遮挡并不能发觉,只是两人耳鬓厮磨间难免让秦屿川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隔着衣物男人手掌的温度依旧灼人,女子本就体寒,强烈的温差让李清禾竟有些沉迷。
此时,秦屿川的手正放在李清禾的小腹处,如今月份不大,小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时之间,秦屿川有些恍惚。
气氛暧昧时,李清禾却瞥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旋即变了脸色,轻推了秦屿川一把,似嗔怪又带着恼怒意味地开口。
“陛下。”
那幅画,不是什么珍奇宝物,只是秦屿川亲手所绘的董灵儿的画像。
画上的董灵儿斜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搭在小腹处,笑着眺望远方。不知远方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董氏笑得温柔,给人一种散发着母性光辉的错觉。
从前来到紫宸殿时李清禾也瞧见过这画,与皇帝浓情蜜意时她也打趣道,皇帝的画工不行没画出董氏的神韵来。
听见女子的叫喊声,秦屿川才回神。他失态般地抽回自己的手,李清禾也顺势站了起来,两人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忍不住对自己有些恼怒,秦屿川只觉得太过离奇,面对李清禾总有种董氏在身边的错觉,甚至有时任由自己溺毙在温柔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