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李清禾搭上瑶光的手臂,指尖的冰冷却像是纠缠上猎物的毒蛇。
这冰冷却瑶光有些胆怯,他已然知晓了李清禾对于自己的利用,却心安理得地贪恋她灼灼的目光。
同样是利用,秦屿川与李清禾又有什么区别呢?
瑶光这样想着,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他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忠臣,就当是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另一边的李清禾不知瑶光心中所想,她借着瑶光的手艰难起身,还是不慎牵扯到并未痊愈的伤口。伤口处撕裂的疼痛如同突然开闸的洪水直冲李清禾的大脑,顿时额前便冒出汗来。
瞧着李清禾的忍着痛的模样,瑶光不免心疼,他多想伸手去抚平李清禾紧皱的眉头,可是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却不敢越界。
任由瑶光带着下了马车,李清禾这才舒了一口气。
商队里除了天璇无人知晓李清禾和瑶光的身份,天璇也只是含糊解释为朋友。如今李清禾身受重伤,大家自然对其多加照顾些,如今停在客栈休息,天璇也立马派人再置办一驾马车。
原先是因为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者李清禾身负重伤无人照料,他们也不敢将此事假手于人。更何况,明日便可到许州,若是秦屿川见着自己宫嫔同自己的暗卫共乘一车,只怕瑶光的事便不好遮掩了。
将李清禾送进房间,交代好小厮准备膳食在门口守着,避免外人打搅。做完这些事的瑶光小心翼翼退出了李清禾的房间,转头便来到了天璇的住处。
两人举杯对酌,竟是无话。
夜色裹挟着凉风从半开的雕花木窗扑在两人脸上,许久的静谧只等有人打破。
到底是年轻气盛,瑶光将酒杯举在唇边,长叹一声又匆匆放在桌上,他低着头,脸上还带着是不是酒气熏然的潮红。
“兄长觉着清禾姑娘如何。”
瑶光叫天璇兄长的缘故不过是大家都在秦屿川手下做事,恰巧天璇年岁稍长,不过他也实在是为自己也清理过不少烂摊子,叫一声兄长也不为过。
“那是皇上的李婕妤。”
只一句,瑶光的笑意便挂不住了。
或许是逞强,瑶光不死心地问道:“抛开她的身份不论,兄长觉着她如何?”
“瑶光,抛不开的,她的名字已然记录在皇家玉蝶上,你们不是一路人。”天璇自顾自地喝着酒,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他知晓李清禾的身份,也珍惜与瑶光的情谊,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李清禾不简单,只怕是会害了瑶光。
“哐当”
瑶光随手将手中的酒杯丢在木桌上,酒杯转了几个圈,终于落在地上。
“你若是在男女之事上有了需求,我可以为你安排。”天璇只当瑶光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想着若是他见过其他女子便不会如何了。
这话却像是触碰到瑶光的逆鳞一般,他猛地起身双手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原本安稳放置在桌上的酒壶也不免震动。
“兄长这话倒是奇怪,你把我瑶光当作什么人了?”瑶光冷声道,语气里的凶意顿时藏也藏不住。
天璇则是招招手,示意瑶光坐下。
同是杀戮成性,时间教给天璇的足够多,此时的他比瑶光沉稳得多。
待瑶光坐下,天璇这才出声劝慰道:“你也知晓李姑娘对你不过利用,如今她都想放过你了,你咋就如此固执,要一头撞进她的陷阱里呢?”
“她救了我。”瑶光想起那时她握住自己的手将尖刀抵住喉咙时的那双眼睛,他不好意思说出那样缠绵的话,只好找了一个最合理也最蹩脚的理由。
“你是皇帝的暗卫!我们七人之中你最武功最高,你摸着你的心回答,若是你真心想躲,能否躲过?”天璇毫不犹豫地戳穿了瑶光的谎言。
是了,能做皇帝暗卫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本事。
自然,瑶光那时是存了试探的,他何尝不知晓李清禾的手段,可是她还是救了他,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下那支箭。
一个说着“大仇未报,不敢死”的人,差点为他而死。
“可是,她还是选择救我,真心也好,虚情也罢,我瑶光若是死在她手中,也认了。”瑶光苦笑,不动声色地拿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
“明日抵达许州,皇上等着你的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