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禾原以为董晴儿会出声呛那姜念熹,却没想到她只是同自己站着,并没有出声。
而李清禾眼尖,她清楚地捕捉到前头几位宝林明显有些无措。
“姜嫔这话说得不错,某些人啊家中不得皇上重用,凭着她人的荣光才得以入宫,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丽嫔重复着姜嫔的话,眼睛却挑衅地看着姜嫔,暗地里嘲讽姜嫔也不过是依仗着太后进的宫。
姜嫔家中祖父虽是宰相,可是他父亲不过家中旁支,如今也不在京中任职。姜家后继无力,小辈都上不了台面,这便是太后如此焦灼的缘由。
“你…”丽嫔气急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丢出一句狠话:“丽嫔娘娘,我会记着您的。”
说完这话,姜嫔便拂袖而去。
丽嫔则睨了眼缩在一侧两人,嫌弃地开口:“无用。”便不再停留,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董晴儿却丝毫没受这一小小插曲的影响,乐呵地拉着李清禾往御花园走。
待两人坐在了御花园的亭中,两人便开始话家常。
“晴儿许久未见,你倒是比从前娴静许多有几分像你姐姐了。”李清禾拉着董晴儿的手,似乎透着董晴儿寻找着董灵儿的身影。
听李清禾提起自己的姐姐,董晴儿的眸子淡了几分:“长姐是长姐,我是我。”
李清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有些愧疚。她知晓,世间女子怎会有人甘愿成为旁人的影子呢?
李清禾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董晴儿打断。
“我知晓清禾姐姐并没有恶意的。”董晴儿安抚似的拍了拍李清禾的手背,接着开口:“而且我若是不装作这副样子,皇上怎会一直记得姐姐,又怎会让我进宫呢?”
李清禾惊愕于董晴儿的话,又想起秦屿川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有些心虚地开口:“皇上与灵儿毕竟是夫妻一场,总归是有些情谊的。”
“情谊?”董晴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虚情假意罢了,一边表现得如何深情,一边将这位纳入后宫,将那位纳入后宫。我们这位皇帝啊,最是多情了。”
李清禾并没有去反驳董晴儿的话,而是小心提醒道:“董婕妤若不是冲昏了头脑,这些话也敢拿出来说。”
董晴儿顺着李清禾的目光用余光瞥过在一旁伺候的仆从,反而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自是敢仗着长姐的威势做宠妃的,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董家出两位皇后又何尝不可呢?”
李清禾本想阻止董晴儿继续说下去,却见背对着仆从的董晴儿轻微地摇了摇头。
于是李清禾接着董晴儿的话头继续开口:“皇后出身高门,如今又有了生育,董婕妤还是别再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了。”
“哼,胆小如鼠,原还想着你与我长姐有几分交情若是我得宠你也可以分一杯羹,没想到你却如此畏首畏尾!”董晴儿咬牙切齿地说道,接着一拂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董晴儿等人离开了视线李清禾才开口:“甘棠,我们回吧。”
等到了拾翠居李清禾却没有让人伺候转而交代甘棠:“去库房里寻些皇上赏的好东西,让太医院好好查验一番再请他们转交给皇后娘娘,切记你要亲自盯着这事。”
见甘棠答允下此事,李清禾才假借着要小憩一番关了寝宫的门。
待外边没了声响,李清禾这才打开那张一直被自己攥紧在手心的纸条。
纸条揉成一团,上面的笔迹却依旧清晰可见,其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西角留门,子时见。”
今日皇后有孕的消息传遍后宫,且今日为十一月初一皇上必留宿长安院,新入宫的秀女三日后才能侍寝,恰好大家都有空。
不多时,甘棠便过来回话了:“回小主,奴才和太医一同去的皇后娘娘那,不出小主所料,各宫各院都送了不少东西去给皇后祝贺。”
李清禾捧着书坐在内厅听着回话,轻嗯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又想了想将书搁在腿上,招手让甘棠靠近些。
甘棠见内厅的人都被遣出去了,这才去听李清禾想说的话。
李清禾叮嘱道:“今夜你去西角门守着,若是董婕妤来了便领过来了,注意避着人些。”
甘棠点头称是。
入了夜,皇宫再不似白日的热闹,仅有巡逻的侍卫的脚步声,白日里称得上雅致的景色如今却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