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天,估计他也熟练掌握了。
提到劳动,郁潮重重放过下杯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是忙碌的。
酒铺内晃动的身影渐渐减少,宁语汐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
郁潮手中的抹布“啪”,一把甩在桌子上,拖出长长的凳子,颓废地坐下,插科打诨道:“你们昨天出岛去的是云城吗?”
宁语汐心思在单日销量方面,短暂反应后,垂眸倒杯水,“是。”
郁潮手指在桌面点圈着,他的嗓音赋有磁性,“昨天,16号,那应该赶上歌曲大赛。”
宁语汐没有接话的意愿。
郁潮自顾地说:“每年我都会叫上那群朋友去凑热闹,今年,可惜了。”停顿片刻,又道:“老郁头真没和你交代具体什么时候放我走?”
“没有。”宁语汐擦干嘴角的水珠,干脆地说。
郁潮小心翼翼地打探:“那你知道我怎么样才能尽快回去吗?”
“看你表现,表现的好,我会和你爸反应的。”宁语汐拽垂在柱子旁的绳子,作势关灯。
郁潮拖拉着迈下台阶,身后的光亮熄灭,挺拔的身影融入长夜。
有时候真想把她们捆起来,抛海里。
宁语汐锁好门,对等她的郁潮说:“走吧。”
郁潮弯臂勾脖子,迟迟不动脚,他语调轻快,一下拉住宁语汐的胳膊,“你陪我去个地方。”
还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宁语汐被他拉出好远,看向家的方向,神色顾虑,“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成了。”郁潮紧紧攥住她的胳膊,生怕她不同意,半路自己回去。
宁语汐右手掰开他的大手,试图扯出手臂,“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走了很长的路,郁潮开口,“到了,就是这里。”
“就这?”宁语汐站在他的右后方。
细小的海浪声透过椰子树林,黑暗之下,密集的树干阴影微微摇曳。
宁语汐四处环视,未知带来的恐惧感从脚底蔓延开来。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她的心头闪过残忍的凶杀案,真害怕下一秒,郁潮突然阴恻恻地转过头,嘴角裂到耳后根,露出银色冰冷的刀……
郁潮目光盯着树林黑暗的深处,安抚她:“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还得等一等。”
等你的作案同伙来吗?
宁语汐摩挲皮肤,拒绝:“不,我要回去。”
“快了,宁语汐。”树林里依然没有动静,郁潮心底燃烧一丝焦急。
她排斥地退后一步,本能地要走。
郁潮揽回她,余光闯入小小的亮点,他兴奋地叫她的名字,“宁语汐,你快看!”
宁语汐掀眼皮,硬着头皮朝树林看去,怔愣在地。
黑暗中,接连升起黄色的“灯”,萤火虫颤动尾部飞出草丛,漂浮在空中,聚少成多,远远望去,犹如璀璨星河。
宁语汐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的眸子映着点点星光,忍不住伸出手触碰它们。
“怎么样,好看吧?”郁潮并肩站在她身边,邀功似的说。
“好看。”宁语汐抿抿薄唇。
“我没回去那晚上睡在外边,意外发现的。”睡在外面那宿,他被蚊虫咬了无数的包,半夜隔三差五醒来,中途一次醒来,他注意到林子中的萤火虫,一个人吹着暖暖的海风,坐在沙滩上看了很久。
第二天直接顶着黑眼圈,成了熊猫眼。
宁语汐仰头望向他,“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有好东西要分享啊,自己看多没意思。”郁潮折断附近的一根草,在手里转圈甩。
“我在理晴岛上生活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发现过。”宁语汐睫毛晃动,树林里的黑暗被驱赶殆尽。
“你整天两点一线,照顾你那破酒铺,不随处走动,当然不知道了。”郁潮没骨头架子,遇到什么都想倚靠,后背椅着椰子树吐槽起来。
“等我实现当初立下的目标,会有机会去看世界的。”
郁潮嘴里叼着草杆,要笑不笑地看她,“你大学的时候没去吗?”
“没。”宁语汐不自觉表露遗憾。
大学时,她一有时间就跑去兼职,根本没有办法去看世界。
郁潮默默瞧她,在宁语汐脸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暖色。
宁语汐仰望着林中漂浮的盏盏“小灯”,愉悦的舒展眉头,想到听过的一句话:等我攒够六便士,就去世界的各个角落看月亮。
萤黄色的亮点逐渐消失,她的眼睛失去光亮,树林也恢复黑暗。
“它们飞走了,我们回家吧。”
郁潮扔掉嘴里的草,点头,“成。”
天黑路不平,郁潮没看路,左脚踩在半露在土里的石头,环节错位完成剧烈疼痛,吃痛地叫出来。
宁语汐走在前面,猛的回头。
“我崴脚了。”郁潮理直气壮。
“你怎么总是受伤?”沉默两秒后,宁语汐:“我背不动你。”
郁潮:“……”
“没让你背,你扶着我吧。”郁潮张开臂。
宁语汐挽住郁潮的臂弯,充当他的拐杖,搀扶着他离开。
夜色暗涌,郁潮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