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胡导突然宣布了冀省体操队进入紧急封闭管理的消息。
一群小姑娘一下子炸窝,她们平时没有手机,对于悄然伸出魔爪的疫/情完全没听到风声,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这时候倒是简秋宁站了出来,安抚她们不是什么大事,是小心使得万年船,现在稍安勿躁,好好训练。
可等她们一个个定下心来往食堂去了之后,她就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咕咚一下就坐倒在了地上。“那我怎么办?”
“没事,狂风骤雨不终朝,都会好起来的。”胡旭平拍了拍她肩膀,镇定一如既往:“有什么关系?你就先在这里待着,食堂肯定不差你一口饭,宿舍嘛目前也还是不紧张的,我们有几个教练,本来是下班了要回家的,像你兰姐,也要先暂住在队里,过了这阵子再说。”
“那兰姐是以教练的身份,我算什么身份呢?不会有人有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你现在也是假期嘛,你要有空,可以来馆里帮帮忙,那就名正言顺了啊。又或者,你自己想练,那也可以。”
轻轻的一句话,像“快去吃晚饭吧”一样平淡如水的语气,却石破天惊。
“我倒是想练,可……练不了啊。”
“练得了。她们都说笑笑这样肯定练不了,现在毽子直都恢复得很稳。”
“可我现在要练,肯定也赶不上东京了。”
“未必赶不上。而且赶不上东京,还会有巴黎。”
“可我……我肯定不可能拿金牌。”简秋宁又不争气地哭了,眼泪一开闸便淌了满脸。“我比不过她,比不过。”
“奎勒吗?自由操?现在比不过,那如果练出新动作呢?也一定比不过吗?”
“啊什么,新动作?”
“我很早就有过想法,是团身540旋,去年冬训的时候还和章导交流过,他也认为是可行的,可惜今年——去年听王导说你状态不太好,就没和他提起。不过现在再提起,也不晚。怎么了,还是会感兴趣吗?那就试试吧?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还不知道,干等着只会越来越焦虑,倒是找点事情干干,心情还能好点。”
这仍是一个半阴半阳的、落着雨的下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体操馆里的每一架器械都按着熟悉的布局站在它们该在的位置,简秋宁张了张嘴,用力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终究那句话还是控制不住地从心底沿着喉咙溜了出来。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