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资格赛,这个动作……”
“我们先不用了,以保证团体稳定为主。”宁士轩一抬眼吴敬就会过意来。别说这个900了,包括后面的团身720旋,他也没打算在资格赛一定要让乔念冲这个难度。
前面所有队伍的赛台训练都已经结束了,包括全世界女子体操的标杆美国队,以及老对手俄罗斯队,整体形势一览无余。俄罗斯队是不足为惧了,她们平衡木自由操两个传统弱项连个第四人都没有,失误率堪称惊天动地,老将法尔加芙娜的退役对这两年本就青黄不接的她们打击比想象中更大,比了几年的全能主将安格琳娜也还是那个样子,除了自由操另三项都较为平庸缺乏亮点。
美国队就不一样了,一年年派出的阵容正是应了那句滑稽老套的广告语,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跳马、自由操,她们的传统强项,那是资格赛能上的四个人都完全达到了决赛水准,说句不好听的,个个其实都比乔念强。有数的,单项名额只有那八个,能拿奖牌的只有三个,在当今这个被美国队,尤其是奎勒近乎畸形地疯狂生长着的难度带得你追我赶的体坛,这两项的竞争也是最为激烈的。自家人知自家事,吴敬一向认为乔念最多就是跻身单项决赛名单,金银铜牌则全然不用妄想。至于全能,队里有简秋宁罗子晴了,再说,就算侥幸逃过队内淘汰进了决赛也万万不可能争取奖牌的,这不是吃力不讨好?
他稍微能抱点希望的反倒是平衡木,只要能闯进决赛,说不定就能捞块奖牌,甚至……富贵不可限量。但这个有付天怡和罗子晴两尊大佛在,也只能是听凭天意了。
说到底,吴敬此时此刻最希望的还是整支队伍能够大差不差地顺下来,让大家至少都能带上一块银牌回家。
不知不觉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本能的思考模式。之前争名额的时候,整天想的就是队里今年最缺的是哪几项,打团体要排得开最缺能实现哪几项兼容的选手;现在也是一样,即便只是出于私心,也会盼着团体比好,因为一块团体奖牌,这就是所有人的底气,是像华国队这样的传统大国理所当然的、与生俱来的底气。
赛台时间紧迫,既然跳马没出现原则性问题那就立马翻篇,队伍很快换项到高低杠场地。
这一项也算是华国女队今年最重要……同时也很可能是唯一的冲金点了。
“秋宁,刚才那一遍就很好了,没有问题的,就是节奏稍稍急了点。要不你下来让她俩把出问题的动作再试一遍吧?”
事先安排好的是乔念拉一套,罗子晴一套加上前半套换杠连接再来一遍,简秋宁和闻知雅各是两遍。没料到的是这项的训练很不顺利,罗子晴的pak接蹬杠shapo掉杠,闻知雅一遍用的旧下法钉住,第二遍尝试了新下法却一屁股坐地。王远洲看简秋宁第一遍就挺成功,仅仅下法一个小跳,第二遍更是行云流水也似,便赶快拎起喷壶示意她下场。
秋宁的杠子本来就没受什么影响。这个器械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最重要的是,一旁的陈松涛和宁士轩神色阴晴不定,虽说对他们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但大赛当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还是维持表面和平的好。
“好,但我也得再练一遍下法。”简秋宁却有些桀骜地仰起头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自己原地用力一跳,就又跃上高杠,屈伸上摆倒立,蹬杠转体360,直接接了直体旋下。落地,钉住。
她太清楚了,现在在这一项上,她可以任性为所欲为,也必须追求完美到吹毛求疵。理论上,这是华国队唯一一块主动权还握在手中的金牌。
奎勒简直就是个永动机一般的怪物。180-720、团身1080旋,都很稳。还带来了同样逆天的,新的计划命名动作,平衡木的团身720旋下法,纹丝不动地钉住。如若正式比赛也可以完成到这种程度……那,付天怡其实是,比不过的。
除了高低杠,比利时队的尼娜接连尝试了两次6.8都告失败。奎勒也仅仅是“进化”到了6.2——一个从来高低杠苦手的老将突然在一年之内提升0.7难度分足够震撼了。其它几项,在不断升级的超级大魔王奎勒面前,谁也没有先机。
简秋宁用力拍了拍手上的镁粉,感到眼睫有些酸涩。
虽然,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该明了,并且做好充足准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