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的祝福里,南幼林夫人的遗体第一时间得到安息。
后续葬礼相关的事宜,如慕析所料,南之涯只有粗略的几句交待就把剩下的具体执行通通交给她,准确地说是她和南惜。
因为南家人全都忙碌,只有刚刚回国的南惜还算空闲,就由她代替南家来操办葬礼。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说法而已,慕析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对于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a们来说,留给她们用来悲伤的时间只有一晚上而已。
第二天慕析见到南之涯时她已经神态如常,南怜亦是如此,还在客厅里叫了正在走神的南惜。
南惜眼睛还有点肿,身体绵软稍显萎靡,听到姐姐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笑了一下:
“怎么了?”
“昨天事发突然,我行程太赶,还没来得及交给你归国礼物。”南怜指指自己价值不菲的手提包,“猜猜是什么?”
“珠宝?奢侈品?如果是房子的话,我可不会收。”南惜状态不振,却也配合着南怜开了个玩笑。
南怜闻言果然笑了,不再卖关子,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那些东西都不错,不过我知道,我妹妹看不上那些东西。”
“这是什么?”
南惜接过她手里的文件,拿来随意翻了几页,原本黯淡的眼睛逐渐光亮起来,语气也兴奋不少。
“天,姐姐是怎么让他们签的合同?”
南惜手中拿着的,正是南怜为她从世界各地的顶尖实验室搜罗来的科研人员工作合同,等到南之涯为她修建的研究院落成,他们就会来到A城报道。
“妈妈那份可是大礼,我也不能输给她。”南怜轻笑一声,在南惜肩上安抚地揉了两下,“其实很简单,只要开出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就行了,况且跟着我妹妹做实验也不是什么折煞他们的事。”
慕析深有同感,“无法拒绝的条件”什么的……南家的a们都很擅长用高薪把人引来卖命。
“南惜,振作起来,不论外曾祖母还是我们,都很欢迎你回国,希望看到你在自己的领域发光。”
南怜这样说道,上前一步与南惜拥抱,算是正式欢迎她回家的礼节。
然后南怜退后,提着包走出门去继续工作,步伐很快,像是她与妹妹的那个拥抱。
她和南之涯都一样,关爱家人,作风利落,从不吝于表达情感,因此才能得到普世意义上认为很难得到的工作与家庭两方面的成功。
南惜捏着那沓文件,指尖在纸张上摩挲许久,目光反反复复扫着封面那几行字,终于仰起头。
她看向窗外。
日光和暖,花木盎然。今天是个明媚的日子,不适合太伤心。
“慕管家。”南惜声音舒缓许多,不见了刚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硬,“我们来想想该怎么办这场葬礼吧。”
“她生前一直很风光,现在也要走得体面才行。”
慕析一直在旁边站着,将姐妹俩的互动尽收眼底。
她越来越好奇,关系如此和睦的三个兄弟姐妹将来要怎么互相争斗,想想还真是可惜。
听到南惜呼唤她,慕析马上下意识抚平衣角褶皱,向前一步:“好的,小小姐。”
两人在沙发上相对着坐下,南惜开始说她的想法。
南幼林一生顺遂,除了她的女儿、南之涯的母亲、南惜的外祖母早逝,没有什么遗憾,走时不被重大病痛折磨,又是高龄,应当喜葬。
她生前爱竹,疗养院都选在绿竹青葱的地方,收藏品也以名家画的竹为主。
南惜说到这里,从回忆里回过神,看向慕析。
慕析心领神会地点头:“我会为夫人寻找竹子最多最好的地方。”
“还有水,她喜欢河流、湖泊。”南惜说,“外曾祖母是个很雅致的人,也许场地布置可以按照中式园林的风格来。”
“我明白了,我会联系专业园林设计师,也会与国内最好的园林取得联系,看是否能得到他们的协助。”
南惜每说几句,停下来,慕析总会将她提出的每一个想法转化成具体操作、排序列入执行清单。
她们竟然很默契,共事时氛围也很融洽。南惜不像南之涯,和慕析交谈时仿佛两人地位平等,语气柔和,听着让人很舒服。
慕析认真检查着平板上那些事项,由于太过投入,好一会儿后才发现南惜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她抬起头,看到南惜正一手托着脸颊凝望自己,神情随和而耐心。
南惜说:“你呢,你还有什么想法?”
慕析愣住。
到目前为止,她做的只是把南惜的想法落实而已。
毕竟去世的是南惜的亲人,作为管家她总不能真的做主。
似乎看出慕析的想法,南惜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很怕会在细节上疏忽,但你比我要了解得多,应该会给我很多启发。”
“毕竟……你是真正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