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安置好自己的行李后再次下楼,慕析神态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南惜的眼睛有些红,被南楠注意到了。
南楠诧异道:“你哭了?为什么哭?”
“没有。”南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在最近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揉眼睛用力了些而已。”
南楠没有生疑。
他开始跟文森特交流关于在后山酿酒的事宜,文森特告诉他后山有一小片装饰作用的葡萄田,虽然无人浇水但长势还不错,最近应该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
南楠向南惜征求意见,南惜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决定前往后山摘葡萄,摘了葡萄还可以酿酒。
文森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虽然提出与他们同行可是被拦了下来,只有慕析跟着他们一起去。
徒步二十分钟后他们看见那片葡萄田,确实不大,刚好够两个从没有干过农活的少爷小姐玩耍。深绿色的叶子里藏着不少紫色葡萄,南楠摩拳擦掌马上就要上去采摘,被慕析拦下。
“二少爷,请戴上手套。”慕析不紧不慢地从背包里掏出三副手套分发给他们,“有些叶片很锋利,而且植物上难免会沾虫子。”
她看向南惜:“小小姐害怕吗?我可以替您去摘。”
南惜并不看她,低着头仔细整理白手套上的褶皱,好像那是一件十分细致的工作、需要绝对专心。
“不用,我自己摘就可以了。”
她的语气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但慕析总感觉从其中听出了些排斥,也许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
慕析便不做声,站到了一边去,看着兄妹两人摘葡萄。
事实证明再简单的手工劳作也需要经验和技巧,南惜和南楠虽然从头到脚都优雅得体,可一摘起葡萄来就显得格外无用,空有模样好看,篮子里半天仍是空空荡荡。
好在他们也不着急,本来就是摘着玩,摘到一半两人还吵起来,差点把篮子扔到对方头上去。
慕析无事可做,干脆就在葡萄架旁边举着相机替两人拍照。
一看到相机对准自己,上一秒还唇枪舌战着的兄妹俩马上娴静下来,一个字都不再多说,让慕析把自己最好看的样子留在了相机里。
南楠后来告诉慕析,那是因为南之涯在他们小时候会让帮佣拍照发给她,如果表现不好就会挨骂,由此养成了在镜头前安分守己的习惯。
“呵呵,不过南惜可没怎么被妈妈骂过。”南楠阴阳怪气地补充道,“毕竟是家里唯二的o嘛。”
听到他这么说,南惜完全没有被惹怒,而只是轻轻牵动一下唇角,态度和缓:“你以为自己被骂是因为你是beta?不,只是因为你该被骂而已。”
南惜吵起架来也总是很平静,与对面急躁生气的南楠相比格外云淡风轻,只不过语出惊人且直中要害。
有些像是在实验室的讨论里提出见解,唯一的不同是把对象从实验换成了人,除此之外都同样辛辣理智。
慕析被她的话逗笑了,没忍住发出一声笑,马上就被南楠盯上。
“慕管家,你是不是笑了?”南楠咬牙切齿,不忿地说。“你觉得她说得对,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二少爷,我没有这么觉得,因为我并不了解葡萄的生长习性,无权做出任何评价……”
慕析认真地解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不偏不倚的好管家。
她的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欺负她做什么?她是管家,还能告诉你你有多烦人吗,帮你拿着这些东西就够辛苦了。”
南惜把装着葡萄的篮子挎在小臂上,将自己戴着的手套脱下也放在篮子里,转头招呼慕析,“走了,慕管家,去酿酒。”
她挎着篮子往葡萄田后方的小径上走,文森特告诉他们小径的尽头有个小型酒庄,山庄地窖里的珍藏就是来自那里。
慕析瞄了南楠一眼,他顿在原地看上去深受打击,在注意到慕析的视线时怒目相视。
见状,慕析只好跟在南惜身后一起离开,不好意思再打扰南楠自闭。
山里很凉快,树荫为夏天的酷暑遮起一片舒适的环境,慕析和南惜一前一后地走着,地上看不见她们的影子。
慕析想象自己正踩着南惜的影子走,她在跟随南之涯走路时就用这样的方法与之保持距离。
走了一段还没看见南楠的影子,慕析有些不安:
“需要我打电话给二少爷吗?”
在闹矛盾的家庭成员之间调解,也是家政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用。”南惜低着头,仔细避开每一块坎坷不平的地段,手腕上仍然挎着那个篮子,“他自尊心很强,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反而会让他感觉受辱。”
慕析就默默收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