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江在带着些许醉意的情况下睡着了,戚芜车厢里有种独特的香味,安神静心,入梦前,她的思绪飘飘然回到了几年前。
国外的夏天是一年出现一次的天堂,熬过漫长难耐的冬季,闷热潮湿的夏天夜晚,山峭会悄悄舔舐北半球的月色。
那天和往常不例外,枝江在等一个电话,就在不久前,她和父母说了自己想要回国的事。
周故打来电话时,枝江正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签子扎着水果一块块送进嘴里,冰凉的甜味在口腔扩散。
“江江,你说要回国的事我支持,订了哪天的机票,妈妈去机场接你。”
枝江眸中平淡,回道:“接我就不用了,你们各忙各的就好,我自己能搞定。”
早在枝江出国前,周故和枝南山就已经离婚了。
此后这两位在枝江记忆里变得轻描淡写,日复一日,她都有点忘记他们是为什么离婚的。
周故话里带着些许愧疚意,“江江,妈妈好久没见你了。”
枝江脸上露出几丝不耐烦,依旧沉着气在和周故交谈着,“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后,会回去探望你,不用接我,我习惯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又过了一阵,周故感到一阵心酸,妥协道:“妈妈知道了,你爸爸那边我跟他说。”
父母离婚后枝江的脾气变得很差,尤其是在和她们交流时。
枝南山很忙,没空管她,枝江乐的清闲,从不主动联系他。
除了每个月固定打来的生活费用,她就像是没有这个爹一样。
“我的事他知不知道没关系,先挂了,再见。”
一家人却近乎全部以一种单方面付出的情况交往着,枝江只会偶尔联系周故,而周故会把她的事告诉枝南山,枝南山知道了能做的就是给她打钱。
打钱,打钱,打钱,要被烦死了。
几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汇款短信,枝南山不出意料的又给她打钱了。
她们一家以近乎病态的相处模式维持着这点仅剩的亲情。
真的有必要吗。
枝江窝在沙发上的身体显得单薄无助,她忽然觉得好委屈。
好想哭。
沿着眼角滑落的泪,成为枝江无数午夜将其困住的梦魇。
脸上有柔柔的触感,想什么人在替她擦泪。
睡梦中的枝江猛地惊醒。
她心有余悸的苏醒,还未从刚刚的梦境中回神。
如果她从未感受过周故和枝南山的关爱,后面她们离婚时,她也就不会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难过。
戚芜替她擦干眼睛的泪,眼神似乎都在安慰她此刻的不安,“做噩梦了吗?”
她摇摇头,却不敢去看她眼睛。
车好像停了。枝江脚踩进高跟鞋中,避开戚芜刚刚替自己擦泪的那只手。
枝江问她:“到哪里了。”
戚芜回答道:“我住的地方楼下。”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小区楼,枝江大概知道了什么。
戚芜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难怪那天会在面馆碰到她了。
她拉开车门。
四月,江海初夏,夏夜的凉风灌进车厢,吹得她裙摆和长发飞舞,枝江也没空在乎,一只脚迈下车。
“戚小姐。”枝江回头看她。
皎洁的月光照亮她半边身子,朦胧柔和的光辉,自轻杨的颈项之下出现分界线,黑发散落在锁骨的弧形里。
戚芜望着这一幕,眸中光暗分明。
“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刚刚我哭了这件事情,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戚芜眯眼,她看着枝江吹在风中的半边身体,伸手探上对方手腕,轻轻握住,却不容挣脱。
枝江神色错愕,“干嘛。”
她睡醒后带了种慵懒的起床气,加之微醺还未消失掉的眼尾红晕,娇艳欲滴。
戚芜淡定问她:“哪栋楼,我送你回去。”
枝江:“?”
戚芜略带凉意的手指贴在她手腕肌肤上,这种触感让枝江莫名其妙的不敢挣脱。
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她家在什么地方,应该随便告诉一个陌生人吗?
枝江显然是不赞同的劝她道:“不用了,我家离这儿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正想戚芜这下该不会继续缠着她的,毕竟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到了该收尾的地步。
突然小臂被人摸了一把,不习惯被人接触的枝江浑身一颤。
我靠,摸老娘干嘛,戚芜不会真是个同性恋吧。
戚芜靠近她,一本正经的说:“看到后面停着的那辆黑色宾利吗,那是戚子霖的车,让你一个人下车,我很不放心。”
枝江视线往后看去,果然有辆黑车远远的跟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