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卡跟着维尔德爬上了被马匹牵拉着的车厢,坐在了平整的硬质座位上。
和他想得一样,硌屁股。
等到两人都坐稳了,马蹄声也重新想起,带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驶离城镇。
道路两旁的景象从井然有序的农田逐渐变得杂草丛生,车轮和车厢之间挤压发出的吱呀声听得诺卡昏昏欲睡。就在这半梦半醒间,他忽然听到了车夫的声音。
“这车不会带你们到村子上,最后那段路要你们自己走。”
“怎么说?”诺卡强撑着精神问到。
“那个村子很排外,不会允许马车进去的。”车夫盯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头地说着,“而且你还是个瑞尔族。”
“瑞尔族怎么了?”诺卡满心疑惑,回想起刚刚在马车行的经历。
“他们好像很仇恨瑞尔族,我们之前有个瑞尔族的车夫就被他们打了。”
听了车夫的话,诺卡算是明白马车行的人干嘛要那么打量他了,那大概是对于不怕死的莽夫的好奇。
“卫兵不管吗?”诺卡这下是没多少困意了,坐直了和车夫聊了起来。
“嗨,能怎么办呢?他们一个村子的人互相包庇,卫兵也没证据抓他们。”车夫嘲讽地笑了笑,“最后不是只能吃这个亏?从那以后就没多少车夫愿意去沃里村了。”
诺卡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送东西的委托,结果会是这么一个走向。可是他们现在东西都买好了,人都在车上了,要是反悔的话就真的太亏了。
那名占星师想到了这些吗?诺卡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没事,他们要打的话我们打回去就行。”
维尔德忽然说话让诺卡一愣,他还以为对方睡着了。
不过该说不愧是杀了教皇的人吗?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强硬。虽然看不到车夫的表情,但诺卡能感觉到对方被惊到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既然人都清醒了,这后面的时间坐着也是无聊,诺卡转而聊起另一件事。
“他们那么排外,平常会有人到城里吗?”
诺卡现在理解占星师让他们接取委托的目的了——这么一个排外到连马车都不让进入的车子,竟然会有人在冒险者公会发布委托,这本身就是一件足够奇怪的事情。
就是不清楚占星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总不能真的靠占卜来获取预言吧?
“进城倒是会进城,不过都是一堆人一起。”车夫回想着那副场景说到,“他们也都不会和我们聊天,都是自己人扎堆,把东西买完就会回去。如果靠近了他们,所有人就会死死盯着你,怪渗人的。”
“有人说那村子里其实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看到的其实都是尸体,被人操控了才会这个样子。”
诺卡觉得这个车夫挺适合去讲鬼故事的,如果没有活人的话还出来进行交易干什么?买保养用的防腐剂吗?
虽然他确实在书上看到过关于操纵尸体的法术,不过那个法术的原理和木偶戏差不多,用同样的法术也能去操纵木头或石头,只是出于伦理问题才被禁止作用于尸体。
肯定不会像车夫说的那样,能聊天还能死盯着一个人那么智能。
不过这个村子极度排外是毋庸置疑了,而且还不知缘由的仇恨瑞尔族。诺卡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得弄身斗篷穿在身上,遮掩一下自己的脸。
不过毛茸茸的手和脚是遮不住了,这个想法大概也只能骗骗自己。
无声地叹了口气,诺卡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村子这么排外,您这样过去不害怕吗?”
“嗨,这不是停车的地方离村子远嘛。”车夫不以为意地说着,“而且都没人愿意来,跑这么一趟赚的钱可比其他路线多多了。”
看着他们下车以后就毫不犹豫调转车头往回走的马车,诺卡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们这样是不是得走着回去?”
“或许?”维尔德语气不确定地回答着。
诺卡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上的法杖,看着道路前方。
村落的轮廓从这里隐约可以看见,还能看到几缕白烟从村子上方不断向天空飘去,显得十分祥和。
不管怎么说,他也已经站在这里了,剩下的事只能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