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北……他能活着回来,对吧?”跑到脱力的周定复,瘫软躺倒在自己床上,边喘气边道。
张风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茫然。
庄北独自走出教室的那个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怪物冲破天的吼叫与尖锐的高跟鞋踏地声,混杂着剧烈的心跳声在同一时刻响起,随后便是不要命的逃跑。
他们都很听庄北的话,没有回头。
没有一个人回头。
“我不知道。”张风云低垂着头,颤声开口。
周定复闻言,也沉默了,心里憋闷得难受,难受到让他忽略了手臂的疼痛。
作为联邦高级执行官的独子,他生来众星捧月,从不缺人为他赴汤蹈火,但他也知道,那些人只是看中了他的权力,看中了他这条人脉,若真大难临头,保不齐有几个会真的救他。
身边亲友都是如此,但在这个异度世界,认识了不到两天的庄北,却可以真的用自己的命,为他们换一条生路。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204女寝中,白贝贝和宋邀月两人,也皆是神游天外,完全缓不过神来,就连一直谨记规则的宋邀月也忘了还要洗澡这回事,呆坐在地上,迟迟没有动作。
“对了……我们还得洗澡,要不然等下又要被罚了。”
还是白贝贝率先回过神来,记起规定,她挣扎着起身,要去浴室。
她一边找衣服,一边有些失常喃喃:“接下来要是被罚,可能就没人救得了我们了,庄北一死,谁还救得了我们……”
说着说着,白贝贝声音就哑了,眼泪也是不由蜿蜒而下。
白贝贝拿着衣服,颓然坐倒在地上,手里的校服被她抓得有些发皱,和她纷乱不安的思绪一样,她哽咽着开口:“……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但是庄北现在应该更害怕吧……他一个人,面对那么恐怖的怪物……”
“是我们,我们拖了他的后腿,他却从来没有怪过我们……一直在救我们,可是,可是我们还是抛弃了他,他……”
“啊啊啊……”白贝贝哭到最后,都是语无伦次,她失控吼叫:“为什么是我们啊!为什么非要是我们啊!我们做错了什么!庄北又做错了什么!我们到底……”
“……该怎么活下去。”
“庄北——”坐在地上的宋邀月突然开口,打断了白贝贝。
白贝贝眼泪婆娑,茫然抬头。
只见宋邀月也坐在地上,有些呆滞的开口:“……他不是知道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是死人吗?为什么还要豁出命救所有人?把死人也救了……这值得吗?“
白贝贝抹去眼泪,顿了一下,然后哽咽着回答:“可能,他也不知道谁是死人,所以只能一起救了,又或者……”
“……对于庄北来说,活人,死人,都是一样的,只要向他求救的人,他都要救下。”
宋邀月有些失常的复述,“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他都要拼命救下。”
嘭——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白贝贝的哭泣,她慌忙擦干净泪水:“发生什么了?哪里的动静?”
宋邀月起身,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告诉白贝贝:“是教学楼那边。”
教学楼顶层。
庄北侧头躲过飞落的水泥块后,毫不犹豫转身翻下楼梯,他在楼梯扶手间灵活穿梭,数层楼的高度他转瞬跳就到了底层,他没有停顿,直接往操场的方向跑去。
身后指甲暴涨数米的梅穷追不舍,虽她的速度比不上庄北,但能无限增殖的尖锐指甲却能追上他的身影,几次险险擦过庄北的衣角。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个路牌当武器的五合一老师,也跨着他那沉重的步伐跟了过来,他挥舞着路牌,一路怒吼,誓要把这个将自己分尸的恐怖分子拍碎。
被尖刺铁网密不透风围住的操场近在眼前,来不及抬手开锁,庄北直接一脚踹废大铁门,没有丝毫犹豫的跑了进去。
随后而来的梅神情阴狠,她看着庄北走入操场的身影,不由放慢了脚步,冷声喃喃:“进去了也好,瓮中捉鳖……”
她抬手对残肢巨人下达指令,让他守在门口,巨人的高大身躯一站,刚好把大铁门堵了个七七八八,他拿着路牌,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让人逃走。
庄北没有半点慌乱,就站在离铁门最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在等梅自己走过来。
梅踩着高跟鞋,乌黑锐利的指甲垂下,慢慢刮擦过地面,她活动了一下肩颈,一步步朝着庄北靠近,姿态优雅又邪性。
离庄北大概还有十米时,梅神情猛地一变,得体的西装套装裙忽然整整齐齐的从中间裂开。
下一秒,梅顺着那条贯穿全身的锯口,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戳到地的指甲紧紧并齐,作为另一条腿支撑身体。她身体弯折内脏外翻,两边身体各自行动,尖锐的长指甲戳进操场的草皮,支撑住只有一条腿的半边身体,两边身躯交错奔跑,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同时朝庄北飞速袭来。
【哇哇哇——】
看到这一幕的装,在庄北脑子里发出震撼的惊叹,他忍不住吐槽:【还真被你说对了!】
分成两半的梅的战斗力可不止乘以了二。
一条腿她也能蹦得老高,蹦起来后,她还能空出手来,用指甲狠绝的下劈,这下劈的力度能把庄北身后的铁丝网刮出一串火花。
更何况,这样的连招,两瓣梅一次能使两套。
【我说对什么了?】即使是这样,庄北还有空回复装。
【你不是说,学院人手不够的话,这些老师会不会裂成两个来工作。】看着裂成两个依旧努力工作的梅,装肯定道:【现在看来,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