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方的钟表,在庄北的注视下,无声恢复了走动。
死人的魇?最后这句显然是最重要的。
魇?
这教室虽然压抑污浊,摆设也是陈旧廉价,但无论是是伤痕累累的铁讲台,规整的一排排课桌,或是乌沉的黑板,无一不真实的摆在众人眼前,似乎与那虚妄不明的“魇”,扯不上半分关系。
无限的困惑充斥着所有人的思绪,但现在他们得不到任何答案,只能按照活所说的规则,找出他们之中的死人。
将死人投票出局,才能离开刀锯书院。
张风云率先开口:“我想,所谓的死人,细节上肯定是与我们不同的。”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那位所谓的死人,他的言行一定会存在漏洞。”
张风云顿了一下后,严肃开口:“大家可以说说……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这句话一出,教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黑板上的钟表还在嘀嗒嘀嗒的走,长长的分针滑过十二,来到了六点零一分。
“我是一起床就到了这里,今天是工作日,我本来应该去上班的。”张风云稳住自己的声音,率先叙述道。
“我本来在一片公墓拍照来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打扮十分扎眼的白贝贝也主动开口。
“公墓?拍照?”张风云皱起眉,这两个词还能联系到一起?
白贝贝解释道:“仿真5D投影基地,不是真公墓。”
张风云有些迟疑,但也没说什么,转首看向坐在白贝贝旁边的宋邀月。
只见宋邀月温声开口:“我今天本来是准备去面试的,但是一推开面试办公室的门,我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周定复不耐烦的打断。
他本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惊得精神不稳,刚才还被那鬼东西折磨了一通,现在更有些濒临失常的暴躁:“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要回家!”
张风云不悦的看了周定复一眼,他讨厌的就是周定复这种人,说话一点都不看场合,行事也不过脑子,只会惹祸。
他没搭理周定复,只看向教室后方没说话的两个人。
张风云想到自己刚才对庄北的逼问就有些尴尬,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再去招惹庄北,只看向教室角落里最神秘莫测的笛安。
抛开笛安阴森的外貌,他气质还是挺亲切的,至少嘴边一直挂着“和善”的浅笑。
“我怎么到这的?”
听到这个问题,笛安缓缓起身,离开了他那阴暗的角落,走向更明亮的教室中央。
他蓄着一头及腰的长发,看上去有些凌乱,像是从不打理,野蛮的披散在背后。
笛安尤其高,头顶几乎要碰到教室天花板下那昏暗脏污的吊灯,但他纤长的四肢没在滑腻布料下,没有显得他多强壮。
“这可太久远了,我得想想,好像是……”
在笛安皱眉思考之际,几人目光慢慢从他高大的身材,落到了他诡异的红眸之上。
抛开身材不谈,他的长相也有些过于诡异了,容颜姣好,皮肤雪白,乌发红眸,像是古画中爬出的神秘山魅。
“啊,记起来了,应该是爬山,爬着爬着,就到了这里。”笛安说得随意,像是没指望几个人信他的话。
说完,笛安便转身看向了庄北,暗红的眸子被灯光映得赤明,蕴含了无限的好奇,似在询问庄北。
庄北没有起身,他坐在凳子上,主动开口:“我整理房间时,转身就到了这里。”
“是吗——”
笛安忽然逼近庄北,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你是最先醒来的……”
这话故意说得意犹未尽,好似在引导众人怀疑什么。
“是的。”庄北没有否认。
“就算他最先醒来,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心怀愧疚,张风云主动站出来道:“凭这个就怀疑他,也太不讲道理了。”
“也不知道是谁……凭他是赫兰斯人就怀疑他是绑匪。”笛安侧身瞥了眼张风云,眼神中满是讥讽。
张风云被怼得脸一红,气恼之下口不择言:“比起庄北,我看你才更像……更值得怀疑!”
听到这话,笛安一点不慌,反而笑得更夸张了,他甚至补上张风云没敢说出的话:“我才更像死人?”
这下张风云也没了恼意,他吞了吞口水,不敢回答好整以暇的笛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言行诡谲,外貌阴森,笛安简直就把异常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原本就浑浊的空气,似乎变得更让人窒息,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开始不安的滋滋闪动。
笛安没有管众人忌惮又犹疑的目光,自顾自踱回了位置上,他半张脸都埋没在阴暗中,像个鬼魅般。
嘀嗒——
他撑着下巴,扫视众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紧闭的门。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笛安嘴角一勾,缓缓吐出一个无意义字眼:“嘭——”
嘭!
那扇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破开!
众人浑身一麻,惊悚回首,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咄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