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晚来找你,是因为我又塞回去了,不过搬家的时候,还是按照你的计划那样掉出来了。”
陈深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回答道。
说这话时,陈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幅样子,何琼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不对,哪里不太对,他因为宋韫的笔记本而失态当着小女孩的面去砸母亲,也会在自己家里感伤地看着宋韫曾经收集的贝壳,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印证了陈深的性格,他表面冷静开朗下深深掩埋着的冲动情绪,过去的事让他无法释怀。
“你不能丢下我,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会解释清楚的,你丢下我,我会死的。”何琼突然冲上前抓紧了陈深的胳膊,她小声说道,她能感觉到安东尼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让她背后如同针刺般。
“会死?”陈深他勾了勾嘴角,那种带着天真的懒散随意姿态,看傻了何琼,这是她不曾见过的陈深。
“你是说被他杀掉么,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你不愿意的话,他不会杀掉你么。”陈深歪了歪头。
何琼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就算这样,她才不会相信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所谓的自愿,她不傻,这时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承认,必须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陈深像是放弃了一般,举起手,“我说了,你很无聊,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现实就是如此,大部分事都是无趣的,就像宋韫姐死得如此荒诞一般,不过从一个角度,这份荒诞其实也挺有趣的。”
这个家伙到底在说啥,他对他一直在乎的宋韫的死为什么如此轻描淡写,何琼瞪大了眼睛,她习惯了隐藏在暗处,操纵、暗示、潜移默化地挑拨,她本该是隐蔽在黑暗森林中的猎人,如今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亮白的体育场中心,像个傻里傻气又明晃晃的靶子一样,如今现在这幅样子,她内心控制不住的恐惧,血液乱窜,让她大脑供血不足了。
在她脑袋空白时,陈深轻轻地从她手中移出了自己的胳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考虑下再见到我,应该说些什么,别浪费时间在装傻上,虽然我现在完全没兴趣听你讲心路历程。”
陈深笑着挥了挥手,关上门离开了咖啡厅。
何琼僵在原地,她疯狂地打量着四周,她无处可逃,而那个叫安东尼的男人和她的保镖向她靠了过来,对方看她的眼神带着礼貌的询问和疑惑,却让她头皮发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座位上,似乎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
冷静,她需要时间冷静,眼前她不会马上被杀死,她还有时间。
她一贯聪明冷静,这方面她是有天赋的,她又聪明,她从小就做得很好,她总能在“不经意间”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让小学和自己作对的女生染上偷窃的毛病,宋韫是她意外做到的惊喜,比自己弟弟更让她满足的成就,她的耐心让她做得很好,没人能给她定罪,她只需要搞清楚情况……就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情况是……何琼攥紧了手,陈深到底知道了多少,他一直在装么?
陈深早就知道了?如果早就知道了,这几个月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调查案子,到处得罪人?不应该,还是半路才知道,安东尼又是什么情况,真的之前认识么?调查到半路才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干的?可她故意点出的那些“线索”看着有迹可循,只会把人往死胡同里带,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才知道了情况,难道真的是早就知道了?
不合理啊,这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这么多真真假假线索纠缠到一起,根本没法理清,这家伙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恶,见鬼了,哈,何琼低下头,她咬牙,长发遮掩住了她的脸,这是什么毫无逻辑的疯子。
林淮修养了三星期后回来上班了,但在他回来前,他升职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局。
曾有好事者特地跑到方数则耳边嚼舌根,彼时龚佳刚刚离开,但她的“一切真的发生了么”、“都过去了两个星期了么”、“为什么我没有真实感”、“韵音真的走了么”一句句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好事者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烦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废话。
“……他凭什么能升职,他比你还小吧,现在职位是不是都比你高了。”好事者说。
“我本来就没追求过职位高低,不管我是什么位置,横竖你们都是要听我的,我要想升早就升了,我只是不想管事担责。”方数则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
“像林淮这种上位反而更好,他不容易被物质或者其他人干扰威胁,能做到真正的公正,你要是吃饱了没事干,可以去把局前面的大马路扫一扫,或者去前面的公园捡捡垃圾,最近在搞文明创建就缺你这个捡垃圾的了。”方数则尖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