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表情僵硬,但陈深却神态自然,陈深说道:“以前在孤儿院里,有人被噩梦惊醒,不敢睡觉的时候,我们会互相闲聊到睡着。”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可陈深突然提到孤儿院的事,这让他好奇心起来了,林淮并没有立刻否认:“你也会做噩梦么?”
“应该会?”陈深皱了皱眉。
“……是……没有的意思么?”这个回答听上去着实在有些奇怪,自己做没做过噩梦也不确定么,林淮难得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在了脸上。
“每个人噩梦的定义不一样啊,如果你说是那种会让人受很大刺激而惊醒的噩梦的话,”陈深认真地说,“我是没有的,我的梦哪怕开始是噩梦,后面也会变得挺有意思的。”
林淮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原来你在孤儿院也有朋友的,听描述我还以为你很自闭。”
陈深噗嗤一笑,回答:“我的外表还是挺吸引人的,但过段时间,他们都不怎么愿意理我了。”
“……”不理陈深的原因,林淮大概也能想到,一个杀人犯的儿子被排挤是再也常见不过的事了,林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照常理他应该安慰陈深的,但就像林雅的事,陈深不需要他安慰一般,似乎过去孤儿院的事,也是不需要他施加关怀的。
大概沉默了半分钟后,林淮问道:“你愿意谈谈你父亲的事么?”
“嗯?可以啊。”陈深没有犹豫,似乎只是在说起一件寻常事。
“你父亲的事,他们要通知家属的。”
“对,”陈深回答,“他们本来准备打电话通知我的,但老方把活给揽下来了。”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陈深皱了皱眉,“反正我没打算去给他送衣服,当作不知道吧。”
陈深的回答合情合理,但又让林淮觉得这反应却又只有陈深做得出来,他看着陈深,不知道继续说什么才好,但陈深却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林淮的想法。
“你是不是在想,我应该有问题想问他,对么?”
林淮想了想,正欲摇头,最后却又轻微地点了点头。
“问题是有的,可想一想,感觉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随它去吧。”
“说起来,被第一个家庭的儿子陷害后,换了家孤儿院后,你一直都呆在孤儿院么?”方数则给林淮看的档案里并没有显示陈深重新建立了一个学籍的事,林淮并不知道这件事。
“唔,”陈深难得迟疑了一下,但并不是想隐瞒,而是组织语言,“可以这么说,但又不适合这么说。”
“为什么?”
“因为虽然我住在孤儿院,但的确有好心人在照顾我和另外两个孩子,因为我父亲的事,我受到的歧视还蛮严重的,”陈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难过的情绪,“学校也上得断断续续的,大城市对于学籍的管理又麻烦,当时照顾我的人为了我能正常上学,还用我之前没用过的身份证号伪造了一份学籍出来,当时小镇还是挺容易找关系弄出一份档案来的,现在应该很难了。”
说到两个身份证的事,陈深干脆解释了起来:“我之前说过,因为小镇管理混乱,所以我一直有两个身份证号来着,我以前一直用第一个身份证号,但后面为了上学,就用第二个身份证伪造了学籍,我就用第二个了,后来大学毕业后,我第二个身份证丢了,我也懒得再办理,所以就重新用回第一个去了。”
听着陈深的话,林淮理清了其中的关系,第一个身份代表着惨痛的过去,但是陈深却毫不犹豫又重拾了这个身份,这个男人似乎就没有能让他畏惧的事。
“说起来,我突然想到,”陈深皱了皱眉,“遇到你哥后,你哥帮我办理工作手续用的还是我第二个身份证,他不知道我第一个身份的事,否则他要连夜跑过来把你打包带走了。”
林淮好气又好笑,他回答:“我这个大一个人了,别人打包带不走。”
“不一定,”陈深笑道,“看到你和这么危险的人住在一起,你哥会小宇宙爆发的。”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林淮嗤笑,刚笑完,他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放肆了,笑过头了,于是赶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说了这么多我的事,你也和我说说你的事?”陈深说。
“我的事?”林淮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除了那晚KTV事件,他的生活不仅顺风顺水,还天天给别人脸色看,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天性冷淡傲慢。
“我好像除了你知道的那件事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林淮老老实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