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永远,永远都,再也不能纠缠你。
不。
肖昀眼前黑了一瞬,像个溺水的人徒劳的伸了一下手,却不慎将桌上的红酒瓶打翻,当碎裂的玻璃溅出划过肖昀的手背,暗红的酒液像血一样四处蔓延开。
他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失了声,还在亡羊补牢的试图用手阻止酒液四散,好像这样就能堵住从许岛身上流出去的血似的。
当握不住的红酒从他指缝间钻走,肖昀终于崩溃的叫了一声,往前栽倒在地,手掌心直接掺在那滩碎玻璃上,已经分不清手下的液体到底是红酒还是血了。
肖文建被吓了一跳,看他撑在地上瞪大眼睛,却连哭都哭不出来,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肖昀扬起一张脸,似哭非哭的对肖文建哑声:“是我害死了他,小建,我是个杀人犯,我杀死了——”他喉头微动,接下来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我用疏远,冷淡和回避,杀死了我曾经发誓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肖文建无话可说,但是看着肖昀的样子,他又没有办法什么都不说,最后只憋出一句话:“哥,节哀,你总要走出来的。”
他哥恍恍惚惚的站起来,一句话没说,游魂一般回了主卧。
肖文建连忙追过去,只看见肖昀踢掉鞋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没开灯,他抱着床上那只粉色的大型毛绒兔子,把自己埋进兔子的怀里,过了会儿似乎觉得光线很刺眼,扭过头哑声对门口的肖文建说:“小建,出去吧,把门关上。”
说完他重新把头埋回毛绒兔子的怀里,不再动了。
肖文建站在门口很久很久,他哥都没有再给出任何回应,于是他只能讪讪的把门给小心合上。
门口的光线逐渐变小,直到变成一条细缝,最后咔哒的一声轻响,整个世界都黑下来。
“......”
真安静啊,安静得鼓噪的心跳声盖过了逝者孤苦的回响。
肖昀恍惚间感觉有只手在极轻的擦拭着自己的面孔:“怎么哭了?”
他眨了下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溢出眼眶,肖昀自己没什么感觉,只是脸颊痒痒的,所以他扬起脸,细声细气的说:“没哭,只是胸口有点难受。”
对方啧了一声,“嘴犟。”
肖昀笑了下:“毕竟不能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啊。”
“嗯,那我不看。”
“......许岛。”
“嗯。”
“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是假的。”
“什么假的?”
“我不爱你的事。”
“好。”
“你......你听到了吗?许岛,你要知道,我说我不爱你的事是假的,是我说谎——”
“嘘,不要说话,事后争辩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机会已经错失,”有只手在黑暗中温柔的托了托肖昀的脸颊:“好好睡一觉,你有点累了,已经出现幻觉了。”
肖昀迷迷蒙蒙,蠕动着嘴唇:“什么......幻觉?”
那声音笑了笑:“我啊,我不就是你的——”
“许岛——!!!”肖昀听到了尖利的刹车声,好像要刺破耳膜,几乎在一瞬间猛然贯穿他的意识。从飘飘然的天堂乍然堕入地狱,大抵也不过如此。
他惊坐起来,浑身抖得不像话。
许岛啊......我好像明白了。你原本可以活下来的,对不对?
怪我,都怪我,没有让你留下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