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肖昀不在床上,明明客厅里已经没人了,肖昀不在房间里,那他还能在哪里?许岛觉得自己似乎不能理解这件事。
窗外的黑夜就像一个会吞噬人心的怪物,正隔着一层玻璃,满眼邪恶,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随时都准备冲进来把他一寸一寸的碾碎。
许岛的牙齿发颤,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
这应该......应该是,有什么解释的,对,理应当是有解释的。
他把自己慢慢埋进被子里,那股无处不在的疲惫又袭击了他的全身,许岛在意识陷落的最后一刻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奇怪,他还以为自己哭了。
但是他怎么会哭呢?
许岛慢慢闭上眼睛。
模糊的黑影在远处晃动,连带着声音也无法听清:“你要......你要,快点,你还剩下......”
许岛是在一片窒息之中醒来的,但是醒后那种窒息感又像梦境一样飘飘忽忽的并不真切,且在迅速的离他远去。
他掀开被子,腿上的淤青依旧,面色如常的下了床,打开门,那种若隐若现的声音终于找到了源头,原来是肖文建在客厅里看电视。
许岛盯着他的后脑勺半晌,忽然出声:“你不用背书学习的吗?听说高三的学生压力都很大,吃不好睡不好。”
“卧槽啊啊啊——”肖文建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人差点吓得蹦上茶几:“你突然站在我后面干嘛?!是想要吓死我吗?”
许岛没有跟他吵嘴,而是蹙着眉,将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都保送了还考什么东西?”肖文建揉着肚子,蔫蔫道:“好饿,胃有点疼,今天吃啥。”
保送......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前就听肖昀偶然提起过肖文建成绩不错,参加过奥赛,但没想到会不错到这种地步。
“喂,今天吃什么?”肖文建又问他。
“喝粥吧。”许岛慢慢转身,试图让身体听话一点,转到一半他卡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问:“肖昀呢?”
肖文建不耐的看着他:“怎么老问这种若智问题?我哥不在家的话当然就是去上班了呀?”
“那他昨晚是在哪睡的?”
“在家里睡啊,还能在哪里睡。”肖文建简直服了,不知道他哥以前到底看上了这个人哪一点。
“可我昨晚睡觉的时候,没见他上床。”许岛的表情很认真,似乎真的对此感到很困惑。
肖文建的嘴巴慢慢张开,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许岛,”他似乎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你脑子没事儿吧?”
许岛眨了一下眼睛,听见他说:“你们分房睡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主卧里一直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睡,而且这个房子到了月底租期就要到了,我哥说不准备续租,这些事情他之前就有跟你讲过,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在场,你是间歇性失忆了吗?”
“......”
“......”
许岛抚了抚心口,表情茫然片刻,然后问他:“你哥现在睡哪个房间?”
“之前的杂物间啊,”说起这个,肖文建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忿,“这房子是我哥找的,房租是我哥交的,你一直都在白吃白喝白住,现在还占了主卧,我哥只能自己去睡杂物间......”
许岛没继续听他后面说了什么,转身前往杂物间,记忆中堆放杂物的小房间中间勉强挤下一张床,被子叠得一丝不苟,很符合肖昀平日里的习惯,因为在主卧里只要是跟许岛一起睡,床上的被子永远都是乱的。
许岛想象不到肖昀晚上自己一个人挤在这张小床上睡着的模样,他靠过去,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
肖文建说的没错。
肖昀已经很久没有跟他在同一张床上一起睡过了,可是,导致他们分房睡的契机又是什么,肖昀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挤在杂物间里?
许岛是真的觉得茫然,是那种手足无措的茫然,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