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父子两个从城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洗洗弄弄,两人就舒舒服服的趴到了床上。
刘波手里搂着热乎乎的乖儿子欢喜的不得了。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睡了。”
刘召噘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回我自个的屋里睡。”
“唉别别别!”听见儿子的话,刘波将儿子在怀里抱的更紧了。
一个人睡和两个人一起睡,这感觉能一样吗?
好吧,他承认。
是冬天快到了,他缺一个暖床的。
这有现成的一个“小暖炉”,不用白不用,这个冬天怎么也要把小家伙留他被窝里。
想想去年冬天没有刘召暖床的日子,真是心冷的打颤。
刘召回抱住刘波的,脸埋在爸爸的胸口,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声:“爸爸。”
刘波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刘召:“没事!”
刘波拍拍他的背:“没事就快睡吧。”
窝在刘波的怀里,刘召想起了一个人。
邵玉铭。
他们长着一样脸。
邵玉铭姓shao,他叫刘召,可老师也和他说过,他的名字是多音字,召zhao也念shao。
邵和召,再加上脸……
这样一想,刘召的鼻子就发酸。
呜呜~
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他果然不是他爸亲生的!!!
这一刻,刘召心中悲伤的情绪那么大,那么大……
悲伤的眼泪不可避免的从刘召的眼里夺眶而出,然后打湿了刘波衣服。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刘波不明所以的将小家伙从自己的怀里拎了出来。
起初小家伙还不愿意,挣扎着还要往他胸口钻。
刘波就掐着刘召的下巴,大手把他的小脸都捏成了包子。
刘召闭紧了眼睛就是不看刘波,可是湿漉漉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的“脆弱”。
刘波稀奇极了,问他:“你哭什么?”
他这两天也没打他吧?
不过很快,刘波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发病的事情。
发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发生,就像是记忆,发病前一段时间的记忆总会莫名其妙的跟他玩消失,到现在他的记忆还没正式回来。
只偶尔的时候脑子里会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让他想“抓”又抓不住。
刚刚倒是想起了一个,他拿着扫把追着刘召打的画面,刘召的腿好像还流血了。
刘波低头看,刘召的小腿上确实有一个缺了皮的伤口。
因为刚才洗澡的关系,本不大的伤口此刻倒是因着沾了水的缘故,没有皮的遮挡露出了渗血的肉粉色。
伤口本不大,可出现在小孩子的身上,让做父母的看了倒是觉得格外的难受。
刘波从小到大很少哭。
他有疼爱他的父母、奶奶,还有三个姐姐,他们将他照顾的很好,从不愿让他吃苦、吃亏,成长的路上倒也没什么值得他哭上一哭的伤心事了。
可现在他的眼眶就是很酸。
明明小的时候他顽皮摔一跤,磕破的皮比这严重的多的多,他都坚强的没哭过。
刘波吸吸鼻子,想趁着刘召没睁眼前看到之前平复好心情。
他是一名父亲了,在儿子面前因为这点小事就眼泪,这算什么事。
因此刘波也想起了,画面中当时他的身边好像还站了另一个人。
是谁他想不起来了,但刘波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郑振轩。
基于这个定肯刘波便想问刘召,画面中的那个人是谁,可转脸又看到儿子执拗的,不想让他看到眼泪水的模样,刘波又心疼极了。
“我昨天晚上是欺负你了吗?”他问,声音里带上了颤抖。
想到脑子里那模糊不清的画面,刘波就觉得难受。还以为是自己发病的时候没有控制的住情绪,才会拿着扫把追着刘召打。
再一次的,刘波觉得自己真该死,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要把伤害带给身边的人!
听见刘波的声音不对劲,刘召赶忙睁开眼睛。
看到刘波同样湿红的眼眶,吓得立马神魂附体,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爸爸怎么可能会欺负我!是我,是我不乖,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了你,才导致你昨天突然生病的。”
刘召解释说,满目愧疚,眼泪也控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直到现在,刘召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刘波发病。
刘波倒没想到刘召会这样说,不过他也只以为刘召实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病情一直还算稳定,怎么可能会因为小孩子的几句话被刺激到!
不过,没有了记忆的自己,与一个“瞎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个做父亲的还要儿子安慰,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刘波将儿子重新揽进怀里,越发的稀罕刘召了。
刘召是他生的,怀胎九个月生的,是他拿命换回来的儿子。
如今儿子在他的怀里哭,就跟用针在他的心上来回扎一样的让他痛。
他抱着儿子躺回床上,轻轻的哄小人儿入睡。
独自抚养儿子的这些年,刘波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像一个老父亲,还是老母亲。
畸形的身子改变的或许不只有他的身体。
还有他的心灵。
他漫长的成长史也因为这副畸形的躯体带来了自卑,因为怀孕的焦虑而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