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低垂着眼,摸摸鼻子,他知道邵玉铭在看他,但是他却不敢看向邵玉铭的脸,生怕再次从那双眼里看到轻视。
是的,邵玉铭看不起他。
从前邵玉铭就明确的告诉过他,只是他没想到,过了十年邵玉铭依旧这般看他。
先前他靠近邵玉铭时,邵玉铭的那个眼神,那番举动,已经让他明白,他对他的看法十年依旧。
若是别人,刘波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
可邵玉铭不一样,邵玉铭是他曾经喜欢的人,是他第一次心动时的初恋,是他多年来不可得的白月光。
被白月光看不起,多少有点伤人。
被交往过半年的白月光遗忘,就更伤人了。
被交往过半年的白月光遗忘并十年如一日的看不起,不但伤人更伤心。
刘波那颗贫穷的自尊心,不可避免的被刺激到了。
没有听到邵玉铭的回话,刘波也不做他想,说了一句“走吧”便在前面带路。
因此从始至终低着头的刘波,也就没有看见邵玉铭眼里透露出的深深迷茫。
两人回到病房后,自是要被前来查看的女士一顿臭骂。
“唉,我说你这病人是怎么回事,手上还挂着水怎么就连跑了,出了事情怎么办?出去前也不和前台的护士说一声,不声不响的就乱跑,知道要给我们添多少麻烦吗?”
年轻的小护士一边数落邵玉铭的任性妄为,一边熟练的给他重新扎上一针。
“抱歉!”
刘波看见邵玉铭对着小护士轻轻地笑了一下,那小护士瞬间就红了脸,反倒是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就像是犯错的人是她一样。
刘波暗自咂舌:果然是A大四年连冠“学院第一男神”称号的男人。十年,宝刀未老,笑一笑依旧可以勾的小美女魂牵梦绕。
“针头拔了也不知道按一下,你看你这只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脸红过后,小护士的嘴里还不忘继续嘟嘟囔囔的抱怨,邵玉铭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不理智行为,顺带又告诉他注意事项,让他下次小心不要再随意拔针头了。
一直等到小护士走了,病房里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刘波站在窗户前,看着住院部楼下花园里的绿色树冠,觉得有些别扭。
是和邵玉铭同处一间空间的别扭。
屋子里明明有两个人,一直默默无声,好像更尴尬了。
刘波轻咳一声,打破僵硬的气氛,转身,对床上的邵玉铭语调快速的说。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就咱俩这关系,感谢的话不必多说,救你本是举手之劳,但你要是愿意给一点实际的话报酬更好。不给也没关系,就是记得把住院钱给我结一下,毕竟咱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跟你大少爷不同,挣点钱不容易,咱理解一下。134####5855,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给钱的话,直接联系,我随时有时间。”
说话时,刘波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足够放松,努力克制住想在邵玉铭面前打摆子的冲动,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也不管邵玉铭能不能记得住,撸了一把身上的长袖T,浑身燥热的甩门离去。
赶回家里,时间已经到了饭点,刘波其实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但是肚子更饿,他有低血糖,饿不得,于是强撑着眼皮给自己煮了一个简单的荷包面,几口吸溜完面条,把碗丢进洗碗池里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本就钓鱼一夜没睡,又因为邵玉铭的事情跑了一上午,这会儿刘波觉得四肢酸软承重的快不是自己的了。
一个呵欠没打完,刘波便半张着嘴陷入了深睡。
下午四点半,是刘波设定去接儿子的时间,但今天比闹钟响的更早的是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
刘波睡得迷迷瞪瞪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先一步指挥手指接起了电话。
想不到邵玉铭动作挺麻溜,这么快就打算答谢救命之恩了。
刘波迷迷糊糊的想。
手机接通以前他以为是邵玉铭让律师之类的人打来的电话,毕竟救命之恩,怎么也要好好聊聊,顺便谈谈‘感谢费’的事。
虽然以为的很美好,但意外来的也很猝不及防。
“什么?缴费?”
刘波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电话那边的话,眼睛瞬间睁大。
他麻的,邵玉铭搞什么鬼,出院缴费不找邵家人找他做什么?
偏偏护士的话,说的又临摹两可,刘波完全没听明白,只听到对方一个劲的催他过去一趟。
对此,刘波总结出两个核心字——交钱。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刘波接完儿子后,一路疾驰前往了市医院。
“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