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安乍然从谢时微嘴里听见这种话,不敢相信:“你说你要去公司上班?”
谢时微重重地点头:“爸,以前我太混蛋了,总把您的苦心当成驴肝肺,还经常顶撞您,对不起啊。”
谢天安满腹疑虑。
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最清楚。
谢时微如此乖觉听话的模样叫他心里直发怵。
谢时微眨巴眼:“爸,您和爷爷在江城都是商界传奇,你们俩把咱们谢家操持得家大业大,我命好,自小就一直在你们栽种的树下乘凉,却从没想过承担起谢家的责任。失忆这么一回,听别人说起我以前的事情,只觉得不好意思,挺羞愧的。”
“我作为您唯一的儿子,不说继承您的全部风范,至少也得有您三分水准。以后,我决定踏踏实实努力工作,绝对不会再让别人看咱们谢家的笑话。”
他一番豪言壮语把自己都给感动了,可惜没感动谢天安。
只见谢天安板起脸:“谢时微,你又闯什么祸了?”
一腔激情一下就瘪了。
贺钦不信他就算了,亲爹也不信!
原身这扫地的信誉真是没救了。
陈宁压下惊疑,附和:“是啊时微,你有什么难处就跟阿姨说,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是咱家的宝贝,没人能让你为难。”
万般无奈下,谢时微只好伸手指着贺钦:“我想去上班,其实是因为他。”
谢天安和陈宁齐齐看向贺钦。
贺钦则莫名其妙地看向谢时微。
谢时微对贺钦谄媚一笑:“自从我和贺钦同居以来,被他兢兢业业连轴转一星期也不喊累的工作态度给深深感动了。贺钦每天很早就会去公司,每天都忙得吃不上饭,晚上回家了还要去书房加班。我作为贺钦的合法伴侣,得朝他看齐,努力自我提升,唯有如此,才能在境界上配得上他。”
“贺钦说他喜欢积极上进的人,喜欢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人,我想着我要是学着打理公司,变得厉害一点点,他说不定真的能喜欢上我呢。”
说完,朝贺钦用口型说“帮我”。
贺钦不为所动。
谢时微急了,在餐桌下拽过贺钦的手,飞快在他手掌上写了“求你”,眼巴巴看着他。
谢时微不知道,他真心有求于人时,着急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其实很能惹人心软。
贺钦收回有些发痒的掌心,勉为其难帮他一回。
他道:“叔叔阿姨,您二位也知道我和时微结婚并非出于真爱,我确实说过这些话,如果能因此激励时微,也是好事一桩。”
谢时微感激涕零,接着侃:“就是这样,而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次失忆,我成熟了很多。爸,陈阿姨,你们就让我试试吧。”
谢时微把真诚焊死在脸上,谢天安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那叫一个感慨:“行呀小贺,我鞭策儿子这么多年,还不如让你们结婚来得有用。”
贺钦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时微现在变得这么懂事。”
“那好,时微,再过段时间你就去分公司上班,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小贺,也可以问问你陈阿姨。”谢天安安排起来,“宁宁,你到时候可以跟着时微去公司,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从旁提点一下就行。不过既然时微要去,你就不用担任什么职务了,没必要那么辛苦。”
陈宁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温柔的眸光下全是恨意。
凭什么谢时微一句不知真假的话,就断送了她回公司的可能?
不但回不去,还要给谢时微当保姆?
陈宁水葱似的手微微颤抖,怒火席卷全身,却只能隐忍不发。
因为她没有筹码。
没有谢天安的孩子去当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她现在吵着要权力要地位,只会惹谢天安不开心。
可是,如若谢天安执意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那就别怪她日后翻脸!真到那时,她和谢天安还在不在一条船上,可就说不准了。
“陈阿姨,您怎么看?”谢时微支着下巴作乖巧状,等着和陈宁过招。
陈宁收起心思,笑得温婉:“我都听你们俩父子的。”
谢时微没看见陈宁破防,遗憾地陪她不咸不淡过了几招。
临走前,谢时微想起自己的耳钉,特地戴上了给俩人展示,把贺钦夸了个彻底。
谢天安慈爱地拍了拍贺钦的肩膀,两人离开后对陈宁说:“小贺这孩子,明明不喜欢时微,但结婚以来方方面面却叫人挑不出一点错。这性子,将来大有前途。”
陈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借口头痛上楼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