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一年年关到,王诤照例来了宛州陪霍三娘过年。
对于此事,京中王家一直颇有微词。
霍三娘是一家之主母,便是在宗族里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媳妇儿,平日里就该待在京中,做整个家族的表率,到了过年这种大日子,更有诸多祭祀等事需要她来操持。
没见过这样任性地住到偏远小城里躲避责任的,简直不成个体统。
但迫于王将军的威严,以及霍家的权势,到底不敢多做阻挠。
于是任由王诤赶着年关回来匆匆祭拜一番祖宗便也罢了。
王诤到了宛州,见霍三娘的病已然比去年好了太多,心中不免高兴。
也不枉他搜罗了半车新奇的小玩意儿给那个口水娃娃,他可是说过会给她带谢礼的,还好没忘记。
她们这种小地方哪有那么多孩子喜欢的玩意卖,见了这些礼物,她肯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谁知才一见面,小丫头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瞧那些好东西。
霍三娘小心翼翼地将那斗篷脱下,露出精致的娃娃,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王诤看见小姑娘穿着比常人缩小数倍的裙装,粗粗短短的,眼前便浮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矮萝卜来。
宁氏空手坐在一旁,任由霍三娘帮她带孩子,自己反倒生出两分愧疚。
别人带她孩子,可比她自己带要精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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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在霍府睡了个长长的午觉,醒来看不见人在身边,不免哭着要找人。
宁氏和霍三娘见她睡得熟,早到了阁楼上商议事情。
她们俩预备合伙开一个绣苑,招收当地的女童,学习并发扬她们研究已久的刺绣针法以及纺织技艺。
这事主要是霍三娘起头,宁氏只是帮着参考一二,她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连入伙的资格也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霍三娘有心做一些事情,总与她的病情有益,宁氏便也十分上心帮忙。
王诤本是打算见过母亲的好友就要出去的,但霍三娘生怕他再出去惹事,也有心要掰一掰那被王将军带野了的性子,便令他在房中抄书。
王诤别的不怕,最不耐烦的就是握笔。
他一双手常年练习兵刀,使的力道都颇重,如今再来掌握这个小小的笔杆子,却是不比孩童时期那般自如了。
让屋里伺候的人杵在那里瞧他驯服毛笔,总觉得颇为丢脸,索性将人全都打发出了院子。
这会子五姑娘醒了哭着找人,自然谁也没听到,除了王诤。
五姑娘正站在榻上,见屋里进来一个人,短暂地停了下哭泣。
瞧了半晌发现是个陌生人,她又瘪了瘪嘴要哭——她已经快要憋不住了,急需要熟人帮忙。
“哭什么?我带你去找人便是了。”王诤上前将小姑娘打横端起。
五姑娘没见过这么危险的抱人方式,连哭都忘记了,两只小胳膊不由自主地扒在王诤身上,生怕自己掉下去了。
“你头抬着点,别蹭我身上了。”王诤又捏着人往外扯了扯,生怕沾到她脸上那些闹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口水一类的东西。
他越往外拉,五姑娘就越是紧扒着他不放,两人拉扯了一回,还没走出屋,她终究是等不及了,努力叫了一声哥哥。
王诤觉得挺稀奇:“你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
五姑娘:“要便便。”
王诤:“什么?”
五姑娘的意思是她想要方便,需要人帮她。
她已经很努力口齿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放在平日身边人早就理解她的意图了。
可眼前这个黑黑的陌生人却听不懂,真是着急。
她真的尽力了,这个年纪能控制一会会尿都很厉害了,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了。
王诤逐渐感到一股热流顺着小姑娘的腿传到自己手上,然后就是越来越多地流过他的双手。
反应过来的王诤睁大了眼睛,表情甚是惊恐:“你干了什么?”
他偏头瞪着五姑娘,仿佛要质问她。
可五姑娘神色如常,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那肉肉的脸上根本瞧不出一丝尴尬,甚至好像还有一点委屈的样子。
王诤是左忍右忍才没把人给丢出去,他立刻叫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
霍三娘和宁氏刚好议完了事情,带着一众仆人进院子时,就看见王诤双手捏着五姑娘的双腿,僵硬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这般抱人哪里会舒服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