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情愿地付了钱,埋怨道:“你这东西那么烫,叫人怎么吃啊?”
王丫头收了铜板,陪着笑脸:“我给您留着,您送完孩子回来吃正好。”
王妈妈带着五姑娘慢悠悠地过去,在另一个桌上坐了。
王丫头主动迎过来:“您老尝尝我们的饼子,好吃着呢。”
王妈妈点头,见整个摊子上忙活的只有这姑娘,另外两个小的就在一旁瞧着。
不一会儿,新烙的饼子和两大碗黄豆汁就端上来了,在这冬日里热气腾腾的,瞧着很有食欲。
王妈妈吹了一口黄豆汁喂给五姑娘,她只尝了一口便不要了。
她早上已经满满地喝了一碗加了饴糖的米糊,又被萧三娘哄着吃了半个煎蛋。
如今这个没有味道的豆汁子才不喜欢喝呢。
王妈妈只好自己慢慢吃着。
五姑娘乖乖地坐在长凳上,跟三个小摊主隔空对笑。
这时,那个送孩子的胖妇人又折回来了,见她的蛋饼和黄豆汁还在,便继续过来吃早饭。
有了人气儿,摊子上的人慢慢多起来,吃到饼子的都问这是什么馅儿搀到鸡蛋里了,味道很是不错。
王丫头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介绍了紫花草,别人听去一头雾水。
王妈妈待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少了,王丫头有些空闲了,这才去付钱。
不想这王丫头竟是不肯收她的钱。
“您一来我们就知道了,您必定是我们东家家里人,怎么能收您的钱。”王丫头去过萧府住过一晚上,虽没见过几个人,但也知道萧府的气派,而且瞧她带着五姑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王妈妈反应过来,这丫头眼睛倒是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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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她便向萧三娘说起了这事。
“三奶奶办的这小摊子,选的位置也好,吃食儿虽然只有两样,但胜在新鲜,我就坐了那么一会,就卖出去十几份,生意还算不错了。”
萧三娘尝了王妈妈带回来的饼子,也微微一笑:“这夫妻两个如今倒是爱折腾,罢了,且放手叫他们自己闯闯,也知道知道这生意艰难。”
才会想着给五姐儿多攒些家底。
说起这个,萧三娘又犯愁了。
她愁的是自己的大孙女:“怀瑾这一房做了多年官,却是没攒下多少家底,将来大姑娘出阁,我免不了要多出陪嫁才是。”
可悲的是如今连出这份陪嫁的机会也不知还有没有。
“这两日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得爬一趟金钟观,去问问大姑娘的姻缘。”
王妈妈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是祖母对孙女的寻常担忧,便建议道:“爬金钟顶您那腿哪里受得了啊,去西来寺问问也是一样的。”
求姻缘问道士固然好,但西来寺素来香火旺盛,禅师们瞧姻缘也是极准的。
萧三娘这次却是非常坚持:“就去道观吧,大姐儿小时候我便带她去过几遭,如今再去瞧瞧自然也是好的。”
隔天,萧三娘便只带了三四个年轻丫环,并两个小厮,连孙女也没有带,低调地独自去爬那金钟山了。
好容易上了山顶,那盘旋的石阶直爬的她双股战战。
像她这般年纪的也不是没有登顶的,只是那些人闲着没事时常练腿,不像她忙得没空闲,自然不会时常来这。
道观顶上青松飒飒,寒风吹得人直噎气。
来往的香客都裹紧了厚厚的袄子,只有道士们依旧是那单薄的一身,春秋冬夏不曾添减。
平日里萧三娘不会关注这些,如今她却不自觉地将孙女带入这样的生活条件,越看越觉得心酸。
她屏退了家人,到神像前跪拜祈愿完了,摇着经筒,直到里头掉出一根签子。
竟是第十签,大吉。
萧三娘心中长舒口气,赶忙将签子给了大师解签。
那大师瞧了半晌,又掐指算了一回,仍旧沉默。
萧三娘心又提了一下,双手合十问道:“大师,这签文是何解?”
那花白长须的道长长叹口气:“这位缘主,您心中所想之事恐怕不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