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他的错误推导时,明明知道他在往错的地方引自己,可还是不自觉地跟着他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很可怕。
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每一句,每一个字。
她全程听下来,只知道老师给他的答案判定为错,可是居然没发现他究竟错在哪里。
正皱着眉头想事情时,又突然被沈乐遇喊了起来。
“夏青枝,你知道我错在哪儿了吗?”
他错在哪儿,她不知道。
想冲上讲台给他一拳头倒是真的。
i人是e人的玩具。
她觉得他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当众给她难堪。
怎么每次上黑板讲题,都要把她喊起来?
上次化学课也是。
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很好笑是吗?
夏青枝又气又紧张,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
不仅如此,她还听林泽贝跟另一边的同桌,小声嘲笑道:“哈哈哈,吓出汗来了。”
老师也听见了这句嘲笑,摆了摆手让她坐下了。
“你讲得这么丝滑,刻意把错误点避开,让人家怎么说啊?自己的错,自己挑出来。”
沈乐遇笑着挑了支绿色的粉笔,在自己的推导过程上圈点了几处。
随后看着夏青枝说道:“从这里就开始错了,后面,一步错,步步错。”
夏青枝看着他圈点的地方,才恍若梦中惊醒般地在试卷上写着笔记。
记下易错点。
下次,可不能再错了。
沈乐遇看着夏青枝慌里慌张地写着字。
总是很快地抬起头看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记。
笔尖都是颤抖的。
她脸颊的伤疤因为紧张,变成了充血肿胀的青紫色。
沈乐遇的目光一时难以移开。
偏巧夏青枝抬头时又注意到了,自此再也没抬过一次头。
那道题的易错点,还是没能记完。
就只是低着头假装学习。
数学老师看了沈乐遇一眼,上去就踹了他一脚。
沈乐遇直接趴到了夏青枝的书架上。
她吓得笔都掉了。
其实,对于一个有经验的老师来说,班里的学生心里在想什么,都是看得很清楚的。
特别是对于沈乐遇这种,需要重点观察的学生。
他的事迹,几乎没有老师不清楚。
至今校花班里的老师,还会时不时地在办公室骂他混蛋。
毁了一个小女孩儿的人生。
自己倒是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有些班的班主任,甚至会拿沈乐遇和夏晚仪的事,当做反面教材来教导班里的女生。
让她们看看,一个玩咖有多薄情。
沈乐遇本就名声在外,可自从被当成反面教材后,闹得那些女孩子就更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甩了校花都这么没负担。
数学老师经常看见9班的门口,有外班的女生狗狗祟祟来回地穿梭,只为了看讲台上的沈乐遇一眼。
他刚才发觉他一直盯着夏青枝看,就知道这位玩咖没憋什么好心思。
这才踹他一脚,警示一下。
早恋对女孩子是很不公平的。
男生什么事儿都没有,照样稳坐年级前几,女生却被迫退到第二档的高中。
数学老师并不想夏青枝,变成第二个夏晚仪。
沈乐遇回头看了数学老师一眼,拍了拍自己后腰被踹的痕迹,笑着拉扯过椅子来坐下。
数学老师没想到沈乐遇脸上,会是这种轻松的表情。
他冷笑地看着他:“知道为什么踹你吗?”
沈乐遇了然地点了点头。
知道,但他不在乎。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在乎的事情。
他是个不会觉得难堪的人。
夏青枝要是有沈乐遇一半的心态,也不至于在学校谨小慎微成这样。
课间,她看了看后面接水的同学,犹豫着要不要去接水。
正在这时,林泽贝将水杯递给了她:“帮我接一杯。”
夏青枝无奈地接了过来,慢吞吞地往后面走。
其实,她挺怕去后排的。
后几排都是许垄槐的兄弟,他们比他还要有着更深的愤怒。
哪怕许垄槐已经退学很久很久了。
她战战兢兢地排着队,好不容易在饮水机前接完水后,终于可以离开后排了。
可是刚转过身,就被一个男生站起来撞了一下。
他揪着她的衣领道:“你看地上的头发,都是你带过来的。”
夏青枝吓得连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什、什么,我带过来的?”
“头发!看不见吗?”
班里虽然早中晚都会打扫卫生,可是地上还是难免会有些脏。
毕竟,走来走去的人很多。
就算过道上有头发,也是常有的事。
一般没人追究。
可偏偏,夏青枝就被追究了。
而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带来的头发。
那个男生低头看了看她的鞋子:“你自己看看,你鞋底上有多少头发。”
夏青枝难堪地抬起脚来看了看,自己鞋底上确实是有头发。
林泽贝喜欢在课间梳头,也喜欢在头发上喷东西。
从梳子上抻下来的头发,就会随手扔到夏青枝的座椅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