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叙白笑着捉住她的手,珍而重之的亲了两下:“是我的不是,刚刚就该遂了相思的意的。”
他复又低下头,这一次又温柔又缓慢的攻池掠地,将她吮咬出低吟。
惊觉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许相思羞恼着往后躲,却被谢叙白紧追不舍的捉住唇舌。
他急需这样的亲密来证明一切的真实。
因为,在这一日,他又重新获得了人生的救赎。
“相思。”窗外大雪皑皑,窗里人影交叠,到底停在最后一步。
汗巾开了,被子也终究只用了一套。
可今夜两人都病着,实在不是个合适的时候。
谢叙白将已经晕的云里雾里的许相思抱在怀里,轻抚着后背,低声诱哄:“睡吧。”
自打入了朝州,两人便鲜少有这样安眠的夜晚。
此刻劫后余生,人受了伤,精神也怠倦,反而是难得熟睡的夜。
昨日的伤病,在第二日一早爆发出来。
许相思虽退了烧,但是两个手疼的不像话,根本无法看病坐诊;谢叙白则更是,干脆病倒了,整个人脸色苍白,昏沉着发着烧,连床也起不来。
可只要人还活着,眼前的困境就仍要解决。
就算不为百姓,他们两个病号也要烧炭吃饭。
更别说如今城中药材困乏,谢叙白这次病情加重,光靠城中仅剩的药材,已不足与配出对症的良方。
许相思犯了难,南阳王那边是指望不上,可没有谢叙白出马,如今还有谁能镇得住南阳王,逼着他将物资送进来?
城中的耗材越用越紧,谢叙白如今的身子受不得凉,可炭火已快绝了,许相思无法,只好忍着手痛将几件袄子拆了,歪歪扭扭的重新缝成巨厚实的一件。
谢叙白高烧不退,她也不敢睡,尽可能捡着能用的药材施为,没日没夜的守在他床前。
断断续续的烧了三日,谢叙白才终于有些清醒。
偌大的室内只烧着零星的炭沫子,摆设的作用早已大过实际,一丝微弱的余温,连一个角落都暖不起,许相思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床上还不住发着抖,而他身上却正盖着一件极厚的棉衣。
看到这一幕,谢叙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挣扎着起身:“相思,我昏沉了几日?”
许相思大喜过望,摸着他的额头道:“三日了,总算不烧了。”
“外面雪停了吗?”谢叙白又问。
许相思喜色稍顿,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已经见小了!想必不日便能停了!”
谢叙白翻开被衾便要下地:“如今的情形,怕是一日也不能等了!不行,我得率人去找南阳王。”
“哎?!”许相思急忙去拉他:“你这副样子,还怎么去南阳王府?”
“再说,你昏迷的这几日,我也没有光是坐以待毙。不瞒你说,南阳府我已经派青羽去过一趟了。那南阳王借口雪大灾急,早带着一府老小躲到中州边上去了!”许相思咬牙恨道。
“你如今就算能撑到南阳王府,也是寻不见他的人影的。”
谢叙白闻言未见多吃惊,以南阳王的性子,能做出这种事他倒是也不觉得奇怪。
既然此路不通,只能再寻他法了。
“青羽呢?”谢叙白追问。
许相思抠抠手:“城中弹尽粮绝,百姓又死伤了好大一波人,再说你这边也实在着急用药……我……”
谢叙白看向她。
许相思硬着头皮交代:“我便擅作主张,让青羽盘算了一下手中所剩的银两,尽可能去其他州县采买物资了!三日前便走了。”
许相思说完,面色忐忑地看向谢叙白,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但听她这么说,谢叙白反倒松了口气。
紧拧的眉头也松懈了几分:“相思,你做的很好。如今我们唯有自救,一切都要先过了眼下难关再说。”
现在只希望青羽能尽快赶回来,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晚间,葛老再次颤颤巍巍地登门。
不过三日没见,这位老人家便又瘦了一大圈。
他神色悲戚,人也有些局促:“谢大人,照理说您还在病中,老夫实在不该此时来打扰。可城中断粮三日了,人又没了一批,孩子们饿的整宿整宿地哭,老夫心里实在没底儿,今日来也想向大人您讨个准话,咱们朝州城,是不是没救了啊?”
还未等谢叙白答话,屋外又闹将起来。
是几个兵鲁子,气愤地直闯进后院来,兵长一时拦不住,两拨人便在外头吵了起来。
那兵鲁子粗声粗气的叫吼着:“三天不叫人吃饭了!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中州大营,营中再受罪也没有叫人饿死的道理!他谢相无能,难道还要将老子活生生饿死在朝州给他陪葬吗?”
“你小声点,大人不是在想办法了吗!青羽大人已经去外头求援了。”
“命都要没了,还小声什么小声!”
几个兵鲁子在外头鬼吼鬼叫着,显然就是说给屋里人听的。
葛老叹着气,不忍再说下去。
屋外渐渐聚集起了看热闹的人。
谢叙白面无表情的起身,披衣拔剑,推开了房门,与那激愤的将士对视。
见谢叙白现了身,那人气焰消了大半,却又碍于众人围观不得不继续开口。
嘴皮子刚刚张合,谢叙白已手起刀落,将人斩杀于前。
人群中一片死寂。
谢叙白环视着众人:“绕过受灾的中州,距离此处最近的便是西州之地。西州距离朝州往来也需四日,青羽如今已去了三日,尔等就算要死,也给我等足了四日再说!谁再敢妄言祸乱军心,便是这个下场,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