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啊!”
小沛被袁风言往怀里一压,来不及推搡便和对方一起滚下坡。
陡坡难停,脸颊被小枝刮的生疼,小沛无处可依,头埋在对方怀里,紧张如鼓的心跳,与青年有力的浑厚心跳此起彼伏,一切骇人的遭遇都成了一场张弛有度的游戏。
听得一声闷哼,滚落停止,小沛被肉垫震了一下,怕对方扎到什么,“你受伤了吗?”
“你再不起来,本世子真的要受伤了。”袁风言的声音毫无波澜。
小沛悄咪咪抬起埋在对方胸口的脑袋,很倒霉地与袁风言四目相对,对方就这么淡淡笑着看她。小沛眨了眨眼,蹭地一下爬起来,伸手拍掉衣袖裙摆上的泥草。
脸被炸开的长生辫戳得难受,小沛揉了揉脸蛋,边走边重新打辫子。
此时天色微暗,霞光昏黄,洒在不远不近的官道上,远处逐渐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叫小沛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久,忽惊喜道:“袁风言。”
“嗯?”
“好像是牛车!”
“你这辫子倒是好看。”袁风言道。
“那可是,毕竟这可是长……”小沛仰头,满脸的小骄傲戛然止住,移走视线指着背光而来的车辆,极为生硬地转移话题:“袁风言,你看那是不是我们的希望。”
袁风言怔愣一瞬,忽然失笑,上前与小沛并肩而行,对她这点机灵劲不以为意。
待他回去,定要好好查一查。
西地……
小沛对着行来的车架招手,并拢手指贴唇,喊道:“大伯!载我们一程吧!我们可以给你报酬的!”
牛车后的货物看着瘦瘪,其上盖着一块厚重的黄布,驾车的是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人,这人全身上下遮的严实,看不清面容,只从其中传来晦涩的一句声音。
“给我报仇?”
这道声音沙哑,分不清具体的年纪,只知是个有些岁数的男人。
袁风言敛去了笑,握住手中软剑,眸中冷色一闪而过,却听身侧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
“只要我们给的起的,您都可以提。”
小沛认真地看着斗笠人,突然感到自己被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过,极有侵略性的视线扫过自己脸颊的辫子上,又好似是自己的错觉。
斗笠人道:“我要找一个人。”
袁风言问道:“你要找何人?”
斗笠人侧身,从挂在车边的补丁袋子里一掏,摸出一根沾着泥的胡萝卜,掰成两半,一半喂给了拉车的老牛,睨过来一眼,“我要寻的人是西地的梨川郎君。”
小沛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师父恭子清的名号吗?
正要说点什么,身边人却是先自己一步道:“阁下要寻机关师?”
斗笠人道:“是,我要寻的人是机关师。”
小沛凑到袁风言身边,扯了扯对方的袖子,低声道,“我们上哪里去给他大变活人,要不再等等,说不准等会就来下辆车了。”
西地可是离皇城那么远呢。
袁风言望着斗笠人,忽地笑了,“这个忙,恕我们无力相助。”
斗笠人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么换一个,你能做得到的。”
袁风言道:“阁下如此笃定,万一我做不到呢?”
斗笠人沉寂一瞬,道:“我要三十两。”
小沛道:“这简单。”作势就要去掏荷包里的银票。
斗笠人又道:“黄金。”
小沛的动作顿住,忍不住道:“大伯,你这车也太贵了吧。”
袁风言却道:“这好说,你随便找一处如意钱庄去取便是。”
斗笠人道:“我不过一介蜉蝣之辈,有今日没有明日,只奉行及时行乐,因此,这三十两黄金,真金,我现在就要。”
小沛心道这人花样百出,当真是对付不过,却又听斗笠人出声道:“给不出,也没关系。”
忽然一拍车辕,飞身而起,单脚立到车侧,一把掀开盖在牛车上的黄布。
三缸酒上各贴一张红纸,分别写着“刀”“闷”“竹”。
斗笠人道:“我这里有三坛酒和六十个碗,三坛酒分别是“烧刀子”“闷倒驴”“竹叶青”,在下走南闯北四十三年,江湖名号“烂醉酒仙”你若是按照我的规矩喝的过我,我便答应捎上你和你的小美人。”
袁风言道:“好。”
斗笠人长笑一声,沉声道:“你不问问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