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算九不准,亏他们想得出。”
裴朗宜神情认真地听着,唯独对这事不屑一顾,嗤笑一声。
他想了想,给这件事定了性:“这事不宜早也不宜迟。”
说完饶有兴致地看向晋明琢,全然瞧不出半刻前的低沉,“我们是怎么打算的?”
不愧是同一个人。
即便见过许多次,晋明琢还是对裴朗宜的洞察力感到心惊。她转而一笑,“知道了多没意思,总归我如何回去也要通过你。”
这话说的暧昧,晋明琢眼眸流转,在他唇间停留了片刻,又去捉他的视线,荡漾地停在那双桃花眼眸中。
偏偏她话说得明快轻巧,单听起来听不出一丝旖旎的意思。于是暧昧也不显得刻意,叫人回味无穷。
裴朗宜被调戏地面红耳赤,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你......好好说话。”
晋明琢轻笑一声,不接这话,顺着前头的话说下去:“你好好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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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中某处私宅里。
书房大白天的门扉禁闭,门外站着两个练家子模样的人,看这架势,颇有些严阵以待。
门内两人相对而坐,皆四十岁上下,坐在下位的人拱手:“楚大人,不知今日叫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气度不凡,颇有些仙风道骨,正是钦天监正冯天测。
“冯大人,尝尝这茶,八百里加急运来的。”
被称为楚大人的人答非所问,做了个请的姿势。
冯天测端起茶盏,那茶盏不是俗物,温润的天青色,搁在他手里,却浑不在意,像是个普通物件。
他用盖轻撇浮叶,喝下去,只觉得清甜柔和,茶香四溢,滋味和色泽都是顶级。
冯天测放下茶盏,赞不绝口:“楚大人这里的茶,果然不俗。”
“这有什么,冯大人若是喜欢,带些回去便是。”
价值千金的茶叶,在楚天植——当朝的左都御史家手里,却如同洒水一般。
“多谢楚大人。”
冯天测谢过,两人寒暄过,便听楚天植切入主题:“齐东来折在了晋原,那人的儿子却能高中状元,本官实在觉得世态炎凉啊。”
他摸了摸胡子,瞧着神情是真切地犯难。
“听闻前些日子升值的都督同知,便是当日晋原的都指挥使,他与我们的岑布政史可是一处做官了许多年,如今又升了职,怕是难对付。”
冯天测思索了一下,提议道:“下官倒是有一计。”
“既然棘手,不妨化敌为友,待到时机成熟,在他们没防备之时,润物无声地将其杀之。”
楚天植思虑片刻,赞许地点点头。
他接过手下适时递来的情报,翻看起来,翻到某页,顿了下来。
“晋同知,只有一个独女。”
他点着头,摸起胡子来,随手给了冯天测。
“冯大人,你说这晋家的女儿,与岑家的儿子,配不配?”他别有深意地问道。
“青梅竹马,怎能不配。”
冯天测顺着楚天植的话说下去,“就是不知道这文武联姻,陛下怎么想。”
楚天植满意地笑了,“此事还要请冯大人多劳累。”
“不敢不敢。”冯天测虚虚地推辞着,“天意让二人走到一起,那里是下官的功劳。”
两人密谋着,待禁闭的门扉被从里头打开,冯天测从门内走出,楚天植随着走出来,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
一派的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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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植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光靠嘴皮子。
他当即便派人去预备,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拉拢晋父,又假作赏识地拉拢岑慎玉。
官场上表面的功夫谁都会做,晋父早就从女儿那里得到了点消息,半真半假地应付着,倒是岑慎玉,到底年轻,即便才华斐然,对人情世故到底生疏。
冯天测也不敢耽搁,回去之后便拟好如何利用伪造的异相,最好当着众人的面,让圣上赐婚,将岑晋两家撮合到一起。
只是即便是伪造的异相,为着瞧着真,也得要两个人的八字。
可八字却不易得。
岑家的儿子入了仕,倒是还好查一些,难的是晋家的女儿,养在闺中的小姐,八字怎会轻易示人。
可到底是被他们假扮高僧骗到了。
冯天测接到那张写有晋明琢生辰八字的纸张时,片刻都不敢耽误,打开扫了一眼,想着找些同岑慎玉八字之间的关窍。
却在看到晋明琢八字的时候,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