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不解。
程曜已经看也不看他们,和魔物们打着招呼,径直下到一楼。
这处客栈四四方方,中庭挖空,能从各个方向望到楼下。
程曜下楼不到一盏茶,靠着豪迈气势攒起一局赌局。
宁野还在思索她点在自己手背上是什么意思,旁边裴司轻扯了下她的袖子,使眼色示意她往周围看。
已有不少魔物视线被楼下热闹吸引,手痒难耐地想要加入,碍于职务在身,不敢像程曜那样张狂。
宁野忽然就想到其中一个可能性。
手背,酒楼背后。
她微微侧过脸,这间屋子,后窗开着。
“阿野,程曜玩得这么高兴,咱们弄点什么东西给她添彩吧?”裴司笑道,“等会我们也押钱,要是赢了,撒撒花瓣什么的,怎么样?”
黑狐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附和道:“好啊!我让掌柜的往房梁处中心放个花球,一拉就能撒花。这可是我们妖族的老传统,等会问问公子要不要参加?”
“好主意。”宁野竖起大拇指,三根手指在栏杆处敲了敲,“你赌大赌小?我们替你押钱去。”
“买大!”
“好嘞!”
他们在这说的话经过层层传达,传入纯狐卿屋内油物耳边。
油物觉着有趣,没想到纯狐卿手下如此胆大,直接在客栈赌上了。
他告诉纯狐卿屋外发生的事,没想到对方眼皮都不抬一下,扯下腰上的玉佩丢给油物手下:“她要玩就任她玩,告诉她,别把赌局开得太小,跌份。”
魔物手下连忙去看自家魔君脸色。
油物瞪它:“看什么看!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可是你们未来主人!”
“是,是!”魔物连忙应下。
有了价值不菲的玉佩作彩头,外面愈发热闹得紧。
刚开始只是小赌局,后来连客栈掌柜的都加入,逐渐组成一个大盘。
半盏茶后。
花球挂好,所有魔物视线皆往下望去。
宁野拉着裴司谎称手痒也想下去赌两把。三楼厢房门前顿时只剩银黑狐看守。
程曜微微抬头看去,见银黑狐仅用两根手指圈住花球粗绳,剩余三根手指略微弯曲伸着。
程曜瞬间明白过来,朝银黑狐招招手大声喊问他押大押小。
可惜周围魔物声音太大,湮没了她的喊声。
程曜摇摇头,继续沉浸在赌局中。
宁野裴司来到赌局中,只赌了两场便装作要回去拿钱的样子离开。
他们避开魔物视线,走出客栈,好像真要去拿钱,实则绕到酒楼后方,等到时机。
时间掐算得刚好。
在宁野他们离开三刻钟后。
酒楼内爆发出惊人欢呼声。
宁野立刻抱起裴司,飞身上三楼,借着花球破开,纷纷扬扬花瓣洒下,翻窗入内,在一处窗帘后死角处落脚。
裴司拧开药瓶,把掺着纯狐卿血液的水倒进两只眼睛里。
冰凉刺骨的血水渗入,凉得似要扎穿眼球。
裴司不敢叫痛,队里只有他曾与纯狐卿调换过灵魂,知道怎么使用仙术。
没等眼睛适应过来,他已经不熟练地结起手印,使用纯狐卿曾教过他的,凡人也能使用的法术。
仅一房之隔的屋内。
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纯狐卿眼角余光突然瞄到油物宽大袖中有一物突然亮了下。
他感应到周围有人用他的血使用小法术,是裴司。
纯狐卿装作刀扇掉在地上,想要伸手去捡。
油物却比他早一步去捡。
袖中只物再次亮起。
纯狐卿暗叫不好,直起身羞涩接过刀扇,说道:“这刀扇也曾是名家之物,不如也放入赌局?”
此时,外头有魔物走来,朝油物匆匆行礼。
纯狐卿捏紧扇柄,心中狂跳。
阴鸷目光扫过纯狐卿,没等他开口,油物二话不说跨出门外。
厢房内。
静悄悄的。
一道鬼影也无。
铺满的开盖宝盒一个也没被关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离开前的模样。
纯狐卿跟着油物匆匆赶来,不明所以地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三个手下怎么不见了?”油物指着银黑狐,“怎么只剩他一个!”
纯狐卿蹙眉,似是不满他这样的态度,冷着脸问:“他们三个呢!”
银黑狐吓得跪下:“其,其中一个在楼下,还有两个,说是赌钱,但,但赌两局后,小的也不知道他们去哪……”
油物抬手。
二楼魔物迅速下一楼制止赌局再继续。
“阿郎?你什么意思!”纯狐卿隐隐有了怒气。
“你说呢?美人?”油物满眼复杂,“打从你出现,我就觉得不对。刚刚品茗时,我与你说起开鉴宝物,你未免太过感兴趣。你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宝物。你老实说,你那两个手下……”
他话未说完。
两个披着黑袍的妖族手里拿着四串糖葫芦出现在客栈门口。
纯狐卿冷笑:“我需要老实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