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中摸爬滚打多年,青竹不介意对方男女,他想要个家。
只属于自己的家。
下定决心要把这人弄到手,青竹轻轻笑道:“羚羊妖,我知道他在哪,要带你去吗?”
事情过于顺利,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它在妖族西南方,过去要一日路程。你替我赎身,明日我带你去,但我只带你去。”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人贩子?
她要不要回去跟伙伴商量下?
宁野思虑再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点头说:“好,我同你去。”
青竹微讶:“你不怕跟我去有危险?”
“怕,所以我要回去报备下。”
“好。”青竹很喜欢她的坦诚,蛇尾在她小腿上又是蹭又是卷,“我不会害你的。你是我的恩人,你能看出来吧?我有点喜欢你。”
宁野老脸一红,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她轻咳一声,撇开目光:“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花几百两,真的不试试吗?我会让你很快乐的。”他再次引诱,看到宁野耳尖有点红,不由有些想笑。
“我走了。”宁野放开他,急哄哄地要回去。
再留下去,她那点道德底线迟早被青竹击破。
青竹不再纠缠,见好就收,温柔道:“嗯,我等你啊。”
身上桎梏消失,宁野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后连忙开门离开,谢绝南风馆其余小倌的挽留,像一阵风似的刮出去。
她刚走不久。
青竹正梳理长发,房门又被打开。
他以为是宁野去而复返,笑意吟吟地望向来人。
结果没想到是住他隔壁的蝶妖。
打扮花花绿绿的蝶妖一进来就望见青竹床榻上的银锭子,顿时有些嫉妒,又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阴阳怪气道:“你那位恩客不会是不行吧?还是嫌你姿色不够?”
青竹也怀疑宁野不行,但是又能怎么样?他对这方面需求不高,能过日子不穷就行。何况以他从良的身份,在妖界找不到愿意和他过日子的,应该说,妖界就没有愿意好好过日子的。
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谁都不愿被一纸婚书捆绑。
这风气还是被狐族带起来的。
可青竹是真的累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不错的成亲对象,出手大方,骨子里又是有教养肯负责的,要不然不会为纯狐族东奔西走打听宝物之事。且从头到尾没对他用强,这点很博青竹好感。
他用宽大的袖子遮掩银锭,没让蝶妖看清究竟有多少,懒洋洋地回答:“他来不是为了那事,纯粹是为了与我多说说话。”
“嘁,还多说话。人家说不定后天包完你就走了,人族最是花心,三妻四妾。”蝶妖不屑。
青竹笑了笑,不欲与他争辩:“你说的对,谁知道呢。”
一拳打在棉花上,蝶妖不痛快地翻翻白眼,摔门而去。
走在大街上的宁野迅速采购好路上所需之物,顺带在脑中清点自己清剿黑店地窖时私藏起来的金叶子和纯狐卿给她的金瓜子,这辈子丰衣足食没问题,给青竹赎身的银子影响不了太多。
她路过一个人类开的小吃摊,吃了碗馄饨才回去。
离门口四五步路时,忽然看到前头程曜等人,他们也回客栈了。
纯狐卿跟没看到她似的,又怒又嫌弃又委屈地冲进客栈,看也没看宁野一眼。
三人走到门口,就听到纯狐卿大声吼道:“现在立刻给我住的房间上热水!皂胰刷子梳子都要!”
“诶是是是。”小二忙点头答应。
“怎么回事?”宁野看到程曜脸上满是唇印,一旁裴司目光躲闪手背脖领都是胭脂粉,两人身上皆是一股浓重的脂粉气。
程曜兴奋道:“妖族花楼,不愧是好地方,老娘今个点了六个女妖,姿色真是一等一,热情似火,温香软玉,下次你也去试试!”
“……”裴司听了脸色通红,一言不发进客栈。
宁野无语一刻:“……姐们你真是男女通吃啊。”
“废话,好看的你还管人家性别?嘴给她们亲烂再说,我真恨我不是男儿身……”
“打住。”再说下去审核不过了,“裴司纯狐卿怎么回事?”
“裴司啊,我先拉他过去的。今天打听的消息与之前无误,确认没有串供。宝物的确是在羊妖手里,但哪个羊妖不知道。”程曜抹了一把脸上黏腻腻的口脂,“我们打听到这,本来想走,谁知道在楼上看到纯狐卿也来了。”
“来的时候满身杀气,看到我们走过来,直接点了花魁。你说他是来找乐子的吧,又不肯让人碰。来听曲的吧,他嫌人家弹得难听。我们陪他坐了会,那叫一个压抑。”
宁野觉着有些好笑:“然后呢?”
“然后?”程曜干脆翻白眼道,“然后他让花魁她们把他当普通客官看待,想看看她们平时怎么接客的。你别说,姐儿爱俏,女妖也不例外,听到这纯狐卿这么说一拥而上,又要摸又要亲……可惜,嘴还没挨上,纯狐卿就翻脸了。这不,撒了一大把钱啥都没干就回客栈了。”
宁野乐不可支,恨不得亲临现场看热闹。
今晚裴司纯狐卿注定是不想理她们了。
宁野便和程曜说要和青竹离开两日的事。
程曜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宁野宽慰她,压低声音:“我现在男子身份没被揭穿,不会怎样。我先随他去看看,若确定宝物在羊妖那,我立刻来通知你们,一块行动。”
“行吧……”程曜勉强答应,“人生地不熟的,你记得保护好自己。路途中哪不对劲立刻返回,顺带看看有没驿站信使之类的玩意,飞鸽传书比你两条腿快。”
“放心吧,我走镖有经验。”
若是宁野知道青竹的真正目的,说不定……
她还是会去一趟,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