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纯狐卿猛地伸手推开裴司。
两把双刀碰撞,相触的瞬间擦出大片火花。
刀尖劈落在地,若不是纯狐卿推开二人,现在就是两个刀下亡魂。
见识到西寇人的残忍程度,裴司二话不说,站起就跑。
“你!”纯狐卿脚崴了下,现在疼得厉害。
心中咒骂裴司,他抬头望向西寇人,不期然看到对方脸上痴迷的神色。
“叽哇哩,喏唔。”西寇人对他说。
纯狐卿听懂了,眼中露出极度的厌恶。
他在说:做我的俘虏。
纯狐卿锦衣玉食长大,化形时跟随族人迁移曾路过西寇国内。
西寇俘虏,那就是无尊严无自由地做人家的男妓,雌伏于人家身下,供他们发泄□□。他纯狐卿就算不会武,也绝不会毫无尊严地为了生存做这等卑躬屈节之事!
他微张开嘴,两侧虎牙长出,连指甲也在长长。
站在纯狐卿面前的西寇人眼中满满的痴迷终于变得锐利警觉。
正要殊死一搏之际。
破空之声穿过长林而来。
一杆长枪如箭般射来,插入面前之人的脖颈,又从身侧穿出,鲜血涌出,沿着西寇人黑黝黝的粗糙皮肤淌出。
他似是不敢置信,想要说话,踉跄着往前一步,却猛地往前跪下,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上俱是血丝。
纯狐卿一双狐狸眼也瞪得溜圆,异色竖瞳反应好一会才变回黑色圆瞳。
墨色衣袍裹着浓重的血腥气掠来,完全遮挡住他的视线。
纯狐卿看见那纤瘦的身影拔出长枪,对准西寇人心脏部分再次扎入一枪。
硬物破开血肉筋骨的声音有种沉闷的锋利,令人听得头皮发麻。
“二当家!”裴司跌跌撞撞地跟来,差点被石头绊倒。
宁野连忙伸手扶住他:“没事吧?”
身后传来幽怨的声音:“有事的是我……”
二人回头,纯狐卿面色不愉。
裴司放开宁野扶着的手,微微一礼:"抱歉,情急之下……"
"没事。让你受惊。"宁野确认裴司没有受伤,这才转头望向纯狐卿,"你怎么了?"
"我脚……扭了……"他嘟囔,视线落在她手上,暗示她快拉自己一把。
宁野非但没伸手拉他,甚至跟没听到似的,一声不吭把那具可怖的尸体拖离他们面前,鲜血在地上蜿蜒出一道红色的长拖尾。
"……抱歉,刚刚扔下你。"裴司想挽救下尴尬的场面,"我们两个都不会武,想来想去还是求援快些,我,我扶你起来?"
裴司伸手过去,被纯狐卿挡开。
他扶着树干起身,理都不理他,一瘸一拐沿着宁野踩过的足迹跟去。
裴司见状,也不生气,几步超过他,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宁野走出没多久,手里的尸体被丧彪接过去,堆在西寇人生前煮沸的大锅旁。
卖炭翁冲她们磕头磕得脑门上血肉模糊,他的两个女儿被裹上斗篷,被一堆人围着安抚情绪。
她正要吩咐下一步计划,背后传来一声简促的"啊"声,若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到。
宁野回头,茂密的草丛里只看见一截白色衣摆。
纯狐卿狼狈地把自己从草里挖出,"呸呸"好几下才把嘴里的泥沙吐干净。看到自己手掌心擦破的皮,忍不住心生委屈。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天资聪颖,是千年来修出九尾最快的狐狸,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她踩断自己尾巴……
纯狐卿想起族里那只不靠谱的祭司,其他事预言的一塌糊涂,甚至连第二天的天气都算不准,可偏偏算准他这断尾的劫数。
"起来。"
少年冷淡的声音响起,纯狐卿正擦拭脸上的脏污,根本不理人。
宁野无奈地说:"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周围可能有其他西寇人。"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我再厉害,也只是人,也会累,你再让我碰到打一轮我可能打不过。"
她看到他被擦破的手掌,整个白团子变得脏兮兮的,不由得心软朝他伸出手。
纯狐卿眼角瞥见她粗糙的手,嫌弃不已,却是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由她拉着自己站起来。
"嘶——"他疼得直抽冷气,额头上泌出薄汗。
宁野不愿在此多呆,在他面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纯狐卿望着她纤瘦的身躯,不自觉带上担忧:"你背得动我吗?"
她不回答,眼神却在告诉他:别墨迹,赶紧上来。
纯狐卿这才把双手搭在她肩上。
宁野微微提气,一下子把他背起来,步履飞快又稳当。
背上的狐狸安心不少,下意识贴她贴得更紧。
见她背着纯狐卿过来,五月等人神情各异。
卖炭翁望见她,"扑通"一声跪下,大哭出声:“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