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驱马上前问:“不能换一条路吗?”
“那条路上,说不定就有埋伏。”宁野皱眉,问丧彪:“若是清理出一条能走的道需要多久?”
“至少要六个时辰。”
宁野摊开地图,背后地纯狐卿动了动,她忙斥道:“老实坐着。”
“不是……”纯狐卿难受地摸了摸自己额头,“我好像,发热了。仙物的气息封印,我不确定能不能维持到日落之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六个时辰,她们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清理。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身为总镖头她必须拿主意,为全队挣得那丝生机。
“二当家,如何是好?”丧彪有些慌。
比起匪徒,她们更怕遇到不熟悉的魔族。
“你有没有办法,延长封印?”宁野问身后的纯狐卿。
她感受到背后的体温虽然没有灼热地吓人,但比之前高出不少。
纯狐卿几乎把他上半身体重都压在她身上,精致的面容上透出一层不正常的薄粉色,呼出的气息带着些微灼热。
他感觉到自己嗓子疼得要命,又不得不回答她:“给我一个安定的住所,我试试。还有,帮我开副方子,连翘二两,黄连六两,金银花……你是不是记不住?”
“记不住。”宁野老实回答。
眼前那么多事,谁还能记得他那破方子。
纯狐卿撇嘴,伸手到她手里,用法术揉出一张药方给她:“你要是有良心,就赶紧给我抓一份。若我昏过去了,也得把我弄醒,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在清醒时维持住法术。”
“行。”宁野点头,“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三个时辰,我们绕道走,去附近的农庄住一晚,明早提前上路。”
她将地图交给趟子手,回头朝五月嘱咐:“让大家接下来都警醒些,我们要绕道走另外一条小路,可能有匪寇埋伏。”
“是,二当家。”五月得令,连忙吩咐下去。
她们带着镖车绕路走入茂密的林子里。
路上有车辙的痕迹,看起来有不止一队的人路过此处。
一刻钟后,众人才知那条官道为何会无人清理。
有数十人穿着官兵制服的尸体被抛在路边,身上俱是伤口。
看样子应是死了十几天,衣物被雨水尸液浸湿,裹在棕红色的身体上,大部分表皮脱落,隐约能看到皮肤下有密密麻麻的蝇蛆白卵。
他们的五官已经没有皮肉附着,五官空洞,被一团又一团的蛆虫占满。
“呕——”裴司第一个受不住这等场面,发出干呕声。
宁野反手托住摇摇欲坠的纯狐卿,手掌贴在他的腰侧,感觉他身上的温度比刚刚更高。
“你还撑不撑得住?”她问,顺手把一块帕子给裴司,“浸过香草生姜,你捂住口鼻,不要看。”
见帕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裴司这才双手接过,声音沙哑:“谢谢二当家。”
“你还有没有,我也受不了……”纯狐卿被熏得眼里有泪,整个人死死贴着她后背,明明害怕,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尸体方向。
“没有。只有一块。”她主动拉起裴司的缰绳,带着他们和镖车一起,快速离开这片地方。
纯狐卿不满嘟囔:“偏心偏得没边……嫌我累赘……”
“你在那嘟嘟囔囔骂我什么呢?”宁野回头瞪他,“想活命给我闭嘴,不要干扰我的听觉。”
“还听觉呢,前边根本没人。”纯狐卿重新把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再往前走一盏茶就说不定了。”
“你听得见?”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狐狸。”
“裴司,你尽量保持在队形中间,我往前走走。”知道背后的狐狸还有这作用,宁野迅速放开裴司的缰绳往前走去。
“二当家小心些。”裴司连忙嘱咐。
一旦跑快,就颠簸地不舒服。
何况是现在发热的纯狐卿,他在狐族里生活一千年,几乎未曾生过病,现在才来人界几日就病倒。现在是骨节疼,关节疼,背疼膝盖疼哪哪都隐隐作痛。
“疼。”他不满抗议,“慢些走,我快抱不住你了。”
“坐我前面。”她不打算跟他商量,想要强行把他掳到前方。
纯狐卿死死箍住她的腰才没让她得逞,拼命拒绝:“我不要到你前面,好冷!风又大,你休想让我给你挡风!”
“……我还没想到这层。”宁野无语,“那你最好别在马上晕倒,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丢下。”
“哼。狗男人。”他骂一句。
一行人又往前走一段路程。
听纯狐卿说前方已有其他人的响动,整条队伍都慢了下来,趟子手下马徒步往前方高处探路。
不到一刻钟。
趟子手回来了,凝重地说:“二当家,前方有一伙人在劫道,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被他们劫掠的一个老翁说不要吃他女儿。”
众人一听,惊疑不定。
五月连忙摊开地图查看,不确定地问:“我们,该不是碰上西寇人了?”
·文章中描写尸体部分来源《尸体变化图鉴》,有删减,并由作者本人主观色彩进行再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