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有时候人的灵感它是拦不住的。”
这话一出,不用猜也知晓,这菜的名字大概是没什么诗意的了,大约又是与案子有关。
柳凤倒也不是排斥,只是每回都这样,有些许语塞。
薛誉介绍了起来,“这道番茄鱼,汤色红稠,几尾小鱼在鄱阳湖现捞的,很新鲜,你尝尝。”
柳凤夹起一条朝肚子嫩肉咬去,竟是满腹鱼籽。
“这道叫做案发现场。”
“?”
“你看这满腹鱼籽的鱼,像不像那瓷缸中已经消失了的吃得一肚子满满当当鱼食的小鱼?这番茄汤底,颜色血红,意指温宁死于瓷缸中。”
薛誉继续,“这道烤乳鸽,两只乳鸽摆出展翅飞翔的姿态,旁边这堆是鸽子胸背部的肉。你说过这块肉油脂少、口感干柴,难以下咽,所以我今日将其做成了肉酥,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好了些?”
柳凤夹了一筷子,果然,满口咸香,入口即化。
但她实在是想不出,这样一道好菜,会有怎样令人大跌眼镜的名字。
“这堆肉酥,就像已经死去开始干瘪的尸体,鸟雀在身旁盘旋,只为尝上一口。”
“所以,这道菜我起名鸷鸟食人。”
“打住。”柳凤抬手,揉了揉眉心。
“薛誉。”
“啊?”
“你方才说的这辈子的事儿,我也要再考虑考虑。”
小情侣间的打闹当不得真,薛誉笑道:“别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今晚是,明晚也是。”
柳凤啐了他一口,骂了一句“流氓”,两人斗着嘴,一顿饭便这么吃好了。
虽然名字不中听,但是薛誉出品,自然是极好的。
柳凤靠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小誉誉,你就不累吗?”
薛誉失笑,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我都说了,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更何况做饭区区小事。”
柳凤轻咳了两声,看向四周。
明明宅子里只有他二人,却好似害怕被谁听去一般。
“不是,我说的不是做饭的本意。我说的是……做饭啊……”
见薛誉依旧一幅茫然的样子,柳凤“哎呀”了一声,将脸埋在掌心,“就是你每晚都……不累吗?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这么行的吗?”
柳凤可还记得,在徽州的时候,在州衙里脑袋如针扎般,差点晕过去。
可不就是因为那几日干猛了吗?
薛誉愣了好久,终于明白过来柳凤到底什么意思。
他眼眸比那天边漆黑的天空还要深邃,里头闪烁着微微的星光。
“要不,这个问题咱们进屋聊?”
也不等回答,柳凤腿弯处便被人抬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搂向将自己抱起的薛誉的脖颈,笑骂道:“你干什么?脑子里成天的都装着些什么?这才什么时辰?”
薛誉也不回话,大步流星往屋里走去。
屋门被薛誉勾腿一踹,“吱呀”一声在身后关上。
柳凤有些红了的脸埋在薛誉颈窝处,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角淡淡香气,脑子里闪过五个大字。
饱暖思□□。
不知何时,屋外竟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缠缠绵绵。
雨声掩盖了闷哼声和喘息声。
被雨水打落一地的桂子香,混杂在交融的体香中。
雨停了,屋檐的水滴滴答答流下,在院子里的池子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屋里也静了下来,柳凤和衣躺在薛誉身边。
薛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在她背上轻拍。
“怎么样?还行吧。”
“……太行了。”
“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这种事怎么会累呢,只会舒服。”
“求求你别说了。”柳凤埋在薛誉胸前,带着哭腔哀求。
过了片刻,她抬起脸,很认真地说:“可是我好累,这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徽州曲跃那个案子吗?那日,魏天不是派人带了个临州府的老工匠来徽州,老工匠在说曲跃在临州府犯下的案子时,我那脑子里,如针扎般疼。”
“我累成那样,你却没事人一样。”
薛誉手上的拍打慢了下来,大约是在回忆。
“徽州城那几日?”
“对。”
“不应该啊。那会儿与你初尝……我……我害怕伤着你,都收敛着的。”
薛誉这么一说,柳凤又细细琢磨了会儿,倒是确实。
那几日虽夜夜笙歌,可薛誉还没有现在折腾人。
“你这几日有头疼吗?”
柳凤摇摇头。
奇怪了,确实不该,这几日也不消停的。
“兴许只是碰巧了。明日带你去找个大夫看看,调理调理身子。”
说着,手顺着柳凤的脊柱往下游走。
趁机又吃干抹净了一番,最后还不忘夸赞自己一番,“嗯。倒是被我养得圆润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