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杀死李君和,与我们此前推断的一致,便也没什么可议的了。那我们再来说说郑玉瑶吧。”
曲跃撇过脸,“没什么好说的,我说了,玉瑶不是我杀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君和那晚便掐死了郑玉瑶?”
曲跃冷笑一声,“你们是不是还是不相信?黄清轩口中这样一个精通书画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杀人呢?”
柳凤摇摇头,“不是不相信,只是你当时明明在场,为何不去救郑玉瑶?”
曲跃没有说话。
“你不说?那下一个问题。郑玉瑶的尸体呢?”
曲跃依旧不说话。
黄寻江发觉这沉默中定另有隐情,皱了皱眉。
“曲跃,我劝你老实交代。你当时在场,郑玉瑶死了,李君和昏过去了,清醒的人只有你一个。”
“巡夜的发现李君和时,离他昏过去应当没过多久。如此短的时间,郑玉瑶的尸体却不见了,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我就给你紧一紧皮肉。”
黄寻江朝飞鸣使了个眼色,一旁烧得火红的炭火发出滋滋响声。
飞鸣拿起一把铁黑的钳子,夹起一块炭火,走近曲跃。
柳凤皱着眉转过脸,心里想着,以前的刑讯手段还真是吓人。
这么烙下去,没有的事儿都能变成有。
还是不太建议。
正想着,忽有一兵卒急匆匆跑来。
“黄知州。”
“何事?”
那兵卒在黄寻江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黄寻江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
兵卒手一挥,后头四个小兵抬着一根泥柱子进来了。
泥柱子沉甸甸的,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抬来州院狱。
柳凤有些疑惑,“这是?”
“我的人在曲跃屋里的炕下找到的。寻常人家的炕下是烧火的炉子,此人却放了这么一大根泥柱子,煞是奇怪。”
曲跃在看到泥柱子后,呼吸便开始不稳。
方才烧红的炭火就在他面前,也没见他如此慌张。
这泥柱子一定有问题。
黄寻江也发觉了曲跃的不对劲,他对手下人吩咐道:“砸。”
话音刚落,曲跃便失了魂,“不要!”
“不要?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要砸,不要砸。”曲跃摇着头,却不回答黄寻江。
“给我砸。”
一锤一锤下去,泥柱子慢慢地裂了道口。
柳凤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手一抬,“慢着!”
紧接着,她在泥柱子旁躺下。
那泥柱子与她身子大小差不多。
眼前浮现藏着李君和尸体的立柱。
一样难以松动的糯米灰浆……
难道……
柳凤起身,缓缓走向曲跃,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郑玉瑶的尸体,是不是在这里面?!”
曲跃低下头,片刻后发出空洞又渗人的笑声,“哈哈哈,是,玉瑶就在这里。”
接着,他猛地抬头,吼道:“是我!是我日日陪伴着玉瑶。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榔头一下一下的声音,在州院狱里回响,仿佛小娘子直击人心的控诉。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道:“开了开了!”
里头露出一截草席,粘着些已经凝固的糯米灰浆。
几人费尽心思,终于把草席打开。
里面躺着一具裸露的尸体。
也许是密闭的糯米灰浆隔绝了空气,尸体腐坏程度不是很严重。
依稀能辨认出女子生前的面貌。
曲跃看着尸体,亲热地喊道:“玉瑶,玉瑶!”
柳凤却觉得恶心。
也不知是谁告诉的薛誉,他竟拖着病体也来了州院狱。
“你怎么来了?”柳凤惊讶道。
“我听人说找到郑玉瑶尸首了?”
柳凤点点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尸首,有些不忍,别开了眼。
“快回去。你现在身子虚弱,碰不得尸体。”
“无妨的,我让人燃了皂角苍术,祛除污秽。事发突然,彭仵作一时脱不开身,我便来了。”
黄寻江将黄掌柜也请了来,他承认了当初与李君和合谋一事,也一眼便认出,尸体是郑玉瑶没错。
那晚,曲跃眼睁睁看着李君和将郑玉瑶掐死后,便将尸体带回自己家中,用糯米灰浆封存好,放在了自己的炕下。
“曲跃,你究竟为何将郑玉瑶的尸体藏在自己家中?!说!”黄寻江厉声问道。
“玉瑶不是我杀的,我藏匿尸体又如何?如此美人,我不过想让她死后有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待着,这何罪之有?”曲跃反问道。
那厢,薛誉已经准备齐全,开始验尸。
半个时辰后,他冷声说道:“你有罪。”
“郑玉瑶,是被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