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换下吊儿郎当的表情,猛地揽过玲儿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睛问道:“米先理是你的常客?”
玲儿一惊,“你们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
“我告诉你们,若是敢动我,米公子定饶不了你们!”
看来这里还没人知道米先理已经死了。
柳凤将玲儿手中葡萄拿过,放入口中,“饶不了我们?他还能诈尸不成?”
“诈尸?你……你什么意思?”
“米先理今晨被发现死于家中。”
手中杯盏落地,打得粉碎,“死了?不,不,怎么会这样?我才二十出头,我不想与小蝶一样。”
柳凤眼神一凛,“小蝶是谁?她怎么了?”
玲儿不愿说,她表情愤恨,“你们究竟是谁?”
薛誉从衣袖中摸出魏天给的牌匾,“奉命查案。”
玲儿紧缩的双肩颓然一垂,认命地说道:“刘振你们知晓吗?刘振死的那晚,本该是小蝶去服侍,可她突然腹部疼痛难忍,便作罢。结果当夜,就传来了刘振死亡的消息。再后来,听说接触此案的人都陆续出了事儿,县里变得冷冷清清,来千金阁的人都少了许多。妈妈为此说她不吉利,将她雪藏了。”
“我怎的也如此倒霉?不行,我要去求求妈妈。”
柳凤和薛誉对视了一眼,拦住了她。
这么巧合?
难不成凶手是千金阁的人?知晓小蝶和玲儿身体不适,便假冒她二人混至刘振和米先理身边,再伺机杀死他们?
可也不对,千金阁都是女子,哪里来的力气去勒死米先理?
“除了你们阁子里的人,还有谁知晓你们当日的行踪?外头食肆的伙计知道吗?”
玲儿满脸泪痕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妈妈吩咐我去伺候谁我便去,至于还有谁知晓,恐怕只有妈妈知道了。”
柳凤叹了口气,见她也可怜,便不再为难她。
临走时,柳凤转头对玲儿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人生不是只有卖笑一条路,千金阁若不要你了,说不定是件好事。”
玲儿愣了愣,朝柳凤俯身,“多谢娘子。”
柳凤脚步一顿,惊讶转头。
“娘子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柳凤自认为伪装得已经很好了。
“我们做这个行当的,见到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况且方才你我二人如此贴近,我一眼便看出。”
“那就劳烦玲儿妹妹帮我保守秘密了。”
柳凤走后,并未听到玲儿在身后低声呢喃,“若我能像你一样该多好?”
这千金阁里都是人精,柳凤害怕再次被人认出。
自己女子的身份被越多人看出,便越危险。
她嘱咐薛誉去向老鸨问话,自己便离开在门口等着。
薛誉没等到,倒是先等到了陈兴派来的衙役。
他们查实,刘振、吴斤、刘韬的房间,窗框上都是同样的划痕,像被细线割过,边缘尖锐。
又等了会儿,薛誉从千金阁出来,面色凝重。
“怎么说?”
“老鸨说,小娘子们的行踪还有专门的联络人知晓。千金阁的一些贵客行事隐秘,一般不会亲自到阁子中,都是姑娘们亲自上门。至于消息的传递,有专人负责,只要贵客和联络人手中的密匙能配对得上便可。小蝶和玲儿这样突然病了去不了,自然也是有人送信的,要么换一个,要么当日便作罢。”
“那负责这两次送信的是谁?!”柳凤问道。
薛誉摇摇头,“老鸨说她也不知那些联络人姓甚名谁,但都是已经干这行至少一年了的,可以信赖。我又问她能否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样,她却也说不出来了,大家接头都蒙着面,谁也分不出是谁。”
柳凤皱眉,“保密工作倒是做得不错。”
“这几日可有单子?我们可以一个个跟,总能揪出他。”
薛誉点点头,“我已经吩咐她了,有消息会送到魏府。”
柳凤笑笑,拍了拍薛誉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学得很快,是个可造之材。”
“走吧,这都过了正午了,今日早膳都没用,肚子早就饿了。”
回魏府的途中经过念娇楼,正巧掌柜的也在,柳凤和薛誉干脆便在此用膳了。
林掌柜很热情上前迎接,“今日二位吃些什么?”
柳凤看了看菜单,点了三道。
几人坐下闲聊。
林掌柜又问起了魏知县,“魏知县可好些了?”
薛誉玩笑道,“托林掌柜小笼包的福,今日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啊!”
柳凤忽地一愣,小笼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魏天这几日饮食和汤药都差不多,唯有那笼小笼包,是个意外。
薛誉说,能让体内毒素突然之间排尽的方法之一,便是吃下解药。
难道解药在小笼包里?
可林翔给了两笼,他如何确保魏天吃下的那一笼有解药?
柳凤偷偷看向林翔,越发疑惑。
匆匆用完膳,柳凤拉着薛誉便往魏府走。
她小声对薛誉说道:“小心林翔。”
薛誉一愣,“他怎么了?”
“我怀疑他与魏天昏迷有关。”
接着,柳凤将自己的推测告知薛誉。
“若解药真的在小笼包里,他如何确定我们吃下的那一笼里没有解药?”
“若我们吃下了有解药的小笼包,虽说是解药,但不代表没有毒性,我们却为何没事?”
“难道他在碰运气拼概率吗?”
薛誉想了想,摇摇头,“不对,两笼小笼包里,都有解药。魏知县身体里的这种毒素,若能在一天内服下解药,是没有任何症状的。魏知县因为拖了太久的时间,毒性深入腹脏,排出毒素时才会口吐黑水。”
“我明白了!那日林翔端来的瓜果中被他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