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瞿白握的更紧,装模作样的摸到腕内的脉搏:“嗯,自脉象来看,确实无事。”
梁温差点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倒是我眼拙,没瞧出苏少卿还有医者的天分。”
“嗯,那下次多看两眼。”他接的自然,梁温不说话了。
苏瞿白却来劲了:“怎么不说了?”
梁温又一挣,这次却轻松的将手挣出:“说不过你,说什么?”
“那就说点正事。”苏瞿白将屋内的窗子打开,初升的圆日映红了天际。
梁温坐起身来,还是昨夜的绛红色翻领胡服,沾染着一夜未消的脂粉香,真是难闻。
说起正事,梁温正好有事要问:“我来丰泽县上任是不是挡了他们的路?”
“是,丰泽县上任县令被判处后,幽州节度使已经准备好了安插他的人上任,却被你横插一脚。”他语气肯定。
“为什么不早说?”梁温紧了手。
“知道的多没好处。”苏瞿白也直接,“梁温,我不会害你。”
梁温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看不透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她不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但也不想当蒙在鼓里的傻子,任人愚弄。
“你最好别骗我。”梁温不再追问,“我最讨厌别人的欺骗。”
苏瞿白黑沉沉的眸子一凛,认真道:“我绝不骗你。”
梁温没在顾其他,利落起身去了桌案旁,废了好些功夫弄出来几份问卷,直接递给闲的发呆的苏瞿白。
“这是什么?”苏瞿白粗略一看,倒起了几分兴味儿,那天公堂上也见她拿出一沓这样的东西来。
粗浅一看,只是无数问题堆叠,但稍加思索便能看出十几道问题衔接紧密,颇有意思。
梁温为他解惑:“这里面是关于幽州节度使和孙家众人的一份问卷,你了解多少便写多少。既然我要与他们周旋,自是得多加了解。”
“问卷?”苏瞿白细细琢磨,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这个新奇,你教我学学?”
梁温懒得当教书夫子:“你学不会。”
苏瞿白气笑了,眉眼舒展:“你可真武断啊。”
梁温敷衍的弯唇浅笑。
“行,我便来试试,瞧瞧你这问卷藏了什么乾坤。”苏瞿白坐上梁温让出来的椅子,拿笔蘸墨,一点点填补空白。
梁温瞧他笔尖时有停顿,眉头蹙起又舒展,来回往复,一副为难样:“怎么,这还能难倒神通广大的苏少卿。”
苏瞿白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这问卷不难答,就是这字……略微难认了些。”
梁温不动声色的咬牙:“我这字,着实委屈了您。”
“还好,等过两日我教你。”苏瞿白看她,又说:“梁娘子这么聪明,一定能学好。”
他这是在报复,梁温肯定。
还真是……幼稚啊。
苏瞿白接着写他的:“对了,那个县丞也不是个老实的,早日处理了,省的日后给你添堵。”
“放心,我有安排。”梁温又闻到了脂粉香,太呛人了,也不知道那些个逛烟花柳巷的郎君怎么受得了。
苏瞿白将问卷填完便被梁温逐走了,他看着紧闭的扇门:“好一出过河拆桥。”
长叹一声,回了偏房取刀,直接翻墙走了。
梁温快速浏览一遍,记得大差不差后便将问卷燃了烛火烧的一干二净。
清理的干净点,省的哪天被人钻了空子,做了手脚。
推开门,对院外高喊元宝,叫他备水。
元宝也不知怎么想的,一听到备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许久才同手同脚的走人。
路过的仆人都一脸古怪的看他,元宝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郎主叫水了……
他刚醒便叫水了……
那个人还在郎主屋里,却叫水了……
元宝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吩咐了伙房的人烧水后便坐在青石阶上望天。
等伙房的人烧好了水便来叫他:“元宝,水烧好了,咱们送水去。”
元宝麻溜的爬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木桶:“不用你们,我自己来,你们谁都别靠近郎主院子。”
其他人一脸莫名,就站在一边看着元宝一趟趟的搬水。
梁温也纳闷,元宝瞧着不太正常,眼珠子四处乱飘,一脸忧色。
等元宝要退下时,梁温叫住他:“你若是不舒服,便去找姜叔瞧瞧。”
元宝剧烈摇头:“奴没事,奴特别舒服。”
随后在梁温懵了的眼神中撂下一句:“郎主,您身子骨弱,要懂得节制。”
话说的含糊,梁温没听太清,只觉得他脑子真是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