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总比要相处一天的日常任务好,混着混着不就混过去了。
——
一群心思各异的嘉宾快速做好妆造后,上午的任务正式开始。
然而现实很快教陆琪做人,世界上没有一份工作是好干的。
刚刚开机演了不到十分钟的对手戏,陆琪就眉心狂跳,他压着火气提醒。
“谭老师,机位在左边……”
和你演对手戏的我也在左边,你干嘛一直侧着身子啊!
就是为了处心积虑,挡到那个在画面边边角角上的女五号。
不是,值得吗?
陆琪满头问号。
“真不好意思,”谭知柔装作不经意的反应过来,然后身子微微转了不到3°,她眨巴着眼睛,无辜道:“但是我觉得这场戏用这个角度呈现比较合适,况且,导演不是也没有意见……”
陆琪:“……”
行吧,副导演都压不住你,你无敌了孩子。
陆琪举白旗投降,只当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背景板,在需要的时候出来念两句台词,剩下的时间就冷眼旁观谭知柔这个剧组老油条暗戳戳欺负新人舒允。
拍摄还在继续,原本预报的好天气却渐渐暗沉下来,黑云压城,一副风雨即来的样子。
不过山间气候多变,剧组来了半个月,对这种娃娃脸一般的天气也早就习惯,副导演甚至大手一挥又把几场戏提前,趁机蹭一下免费自然景观赶赶进度,这山沟沟的生活是个人都过够了。
此刻场上的气氛丝毫不比眼前的天色好。
这是舒允作为女五号的最后一场戏,这条一过,她此次的剧组之旅就算正式杀青。
可惜,这最后一场戏偏偏是和谭知柔的对手戏。
舒允作为剧组新人,进组一周,明明暗里受了谭知柔不少刁难。
拍戏时卡身位挡镜头是基操,抢化妆间赶化妆师也是隔三差五。但因为两人的对手戏不多,舒允在剧组初来乍到,总是想着能忍则忍。
但今天,某人那点小心思是彻底懒得藏了。
阮乐悠忧心忡忡地看着剧本,她手上拿着的是几张a4纸,这在剧组里叫做飞页,给群演或者是导演临时加戏用。
舒允手上那一部分剧本,被她用订书机仔细地装订好又包上封皮,里面密密麻麻的,用不同颜色的笔做满了注释。
她真的对人生中第一个正式的荧幕角色非常上心。
阮乐悠拿到的角色是跟在舒允身旁的丫环。主仆两人被仇家追杀,一路逃难偏僻的村子里。
舒允在这里需要被谭知柔狠狠打脸,物理意义上,然后领完盒饭就能下线。
镜头中,舒允被一掌击落在地,她咬破嘴里的血袋虚弱的倒在地上,灰头土脸的阮乐悠连忙扑过去护在自家小姐身上。
谭知柔抬手一挥,身旁的下属把她架到一旁,然后慢条斯理的抬起脚,重重踩在了舒允脸上,甚至还挑衅的看着阮乐悠,然后重重的碾了两下。
!
“你干什么!”阮乐悠吼道。
拍戏过程中经常有意外发生,但这么明晃晃在直播镜头下做黑手的,谭知柔绝对是前无古今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个。
别说是阮乐悠,就连按着她的两个群演都看呆了。
心头的火蹭一下烧起来,阮乐悠挣开肩膀上的两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冲过去,把谭知柔推了个屁股墩儿。
“我干什么?”
谭知柔意味深长的看着直播镜头,勾起一抹浅笑:“我并不觉得我做的过分,因为这甚至比不上舒允曾经所作所为的十分之一。”
“阮乐悠,你为你的朋友受到伤害而愤怒,那你知道吗?舒允高中时期的霸凌对象里甚至有人得了重度抑郁,每天都要大把大把的吃药。”
“这么偏袒一位刽子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它过得去吗?”
“咔嚓!”一道闪电划过。
伴随着谭知柔掷地有声的一段话,噼啪啦的大雨倾盆而落,紧接着岌岌可危的直播信号终于断连。
直播间里最后留下的画面,是跌坐泥土地遥遥对峙的舒允和谭知柔,和满眼茫然,半边面孔被闪电照得发光的阮乐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