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舒让真正的私人空间,桌子上散落一些乐高模型,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而现在,这间屋子被另一个人强硬地闯入,在沉闷的冷色调里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舒让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强制性地多了个伴,成双成对的枕头水杯,还有铺在大床上……龙凤呈祥的双喜床单。
大红色、丝绸质感,洞房花烛的氛围扑面而来。
拉满了啊……
阮乐悠小心翼翼绕开被隆重布置过的大床,打开衣帽间。
偌大的空间里被各种衣服挤得满满当当,阮乐悠随便扒拉两下,将近四分之三都是今年各奢侈品店的新款女装,剩下的角落里,舒让的高定西装可怜兮兮地挤在一起。
有几分幽默的可怜。
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两套颜色质感差不多的情侣装,阮乐悠斗胆揣测了一下金主爸爸顶头上司郑女士的意图,猜测这两身衣服应该是留着让他们明天领证的时候穿。
好吧,看来今晚她除了这间房,确实哪都去不了。
阮乐悠飞快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在客厅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沙发和邦邦硬的地板以及舒适的大床里,飞快纠结了一秒,最后果断钻进软绵绵的床垫里。
让她睡地板是另外的价钱,至于现在——那当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优秀打工人也是一点点反骨的,她又不是地主家任劳任怨的驴,必须有睡床的权利!
不过小阮同学也贴心地考虑到了金主爸爸的睡眠。
她拿被子在大床的四分之三处垒出了一道分界线,然后自己可怜巴巴的睡在小角落里。
坚决证明他们只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她,阮乐悠,绝对绝对没有馋男人身子!!!!
身处陌生的环境,明天还要领证,床边可能还有陌生的男人,阮乐悠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度过一个难熬的夜晚,但有了稳定的高薪工作,没了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债务,她一夜好梦直到天亮。
——
清晨一阵夺命闹钟响起,阮乐悠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射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卧槽要迟到了,我的全勤……”
不对,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清房间的装饰后瞬间清醒,阮乐悠扑通一声又躺回了床上,然后安然的咸鱼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安详睡去。
都辞职半个月了,还留着兢兢业业的生物钟,上一份工作带来的精神创伤可见一斑。
可恶的前公司,真该死啊!
闹钟又响一遍,阮乐悠才慢吞吞地起床,另一半的床单光滑平整,不知道舒让是在沙发还是在地上憋屈了一晚。
阮乐悠从衣帽间里拿出郑女士准备好的衣服,简单打扮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
“呜呼!”
门一推开,她就被一把亮片彩带迷住了眼,纷纷乱乱落下像在她眼前下了一场金色的雨,紧接着是舒允吱哇乱叫的兴奋声。
好闺蜜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凑过来咬耳朵:“虽然是假结婚,但也是实实在在的领证。虽然办不了婚礼,但仪式感还是要有,惊喜不?”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出声,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
舒让也走过来,从盒子里取下一枚素圈套在她无名指上,眼中藏着的温柔好像要溺死人。
啧啧啧,好深情的眼神,但凡阮乐悠不是当事人,绝对要被感动哭了。
但清楚一切,她太清楚,这不过是舒总精湛的演技。
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连演技都比她这条咸鱼专业不知道多少倍。
眼中的深情实在太难演,阮乐悠选择侧过身,露出皎洁好看的侧脸与舒让深情对视。
郑女士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对般配的新人,郎才女貌夫妻恩爱,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金主爸爸的顶头上司满意就好,阮乐悠松了一口气,在欢声笑语中和舒让坐上车出门领证。
他俩今天起了个大早,更何况按照现在的结婚率,民政局根本不会出现排队的情况。
所以他们是今早的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
阮乐悠全程就像个挂件一样,跟着舒让和工作人员的指示,提交材料签字拍照。
红色幕布前,和善的工作人员找准角度按下快门,舒让不经意间微微倾身,把两人刻意保持的社交距离猛然拉近,最后的成品看起来真像是一对格外恩爱的新婚小夫妻。
9块9的小红本一人一个,舒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得入迷。
阮乐悠正要离开,舒让突然掏出手机:“等等。”
“……您要拍照?”阮乐悠一怔。
她看过舒让的朋友圈,半年也不见得发一条,显然不是个喜欢记录生活的人。
“嗯。”舒让微微点头,拉着她举着结婚证,在民政局的招牌下,对着红本本咔嚓咔嚓拍了七八张,然后低头开始编辑。
阮乐悠:“……”
好吧,反正不露脸,您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