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直线走到华清宫门口,打开门,潘春平见状立刻跟上:“诶呦!皇上,外面天凉。”
宫门口一左一右有两个当值的太监,见状立刻跪了下来。
“都退下吧,朕就是透口气。”
杨一寻一路沉默的跟在陆景之身后,陆景之看出了些端倪,停住脚步,回身说道:“我们现在生死一线。”
“殿下。”杨一寻后退了一步,跟宁王拉开距离,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说道:“郭守敬是我杀死的,可我要让他们以为郭守敬不是我杀的,留在宫中,我才有机会让他们明白我是清白的,不是说置之死地方能重生,我要低头弯腰的唯唯诺诺的活着,可你这句话,倒是让皇上记恨上了我,我这条命,多金贵能跟殿下连在一起。”
“阿寻。”
渐渐的,有雪花稀稀拉拉的落下来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既然皇上答应了,那我得赶快出宫了。”
数九寒冬,陡然间,雪大片大片的落下。
杨一寻踏着乱琼碎玉,转身大步走了。
这雪越下越大,大有要下一日的趋势。裴衍看着侍卫牵着马走了过来,伸手拉过缰绳,冒雪策马,“走,去延昭寺。”
大雨滂沱,延昭寺外,杨一寻一袭红色宦官服,撑着伞站在一旁,不知站了多久,好似融入了雪里,周围雨雾朦绕,让她明明身处寥天之下,却感觉被困在水云之中。
第一次见裴衍,就是在延昭寺。
延昭寺不大,却破败不堪,庙檐四角坠着铜铃,四下无风,雪堆积在上面,发出叮零的声响,平添空寂。杨一寻转了转伞,踩着雪走进寺庙。庙门口正对着佛堂,左侧一颗秃了的菩提树,推开门,佛堂迎门便是一尊佛像,杨一寻走进去,抬头看了眼倾斜的佛像,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触碰。
上次来这里,不是这样的。
短短半年,从一个破落无人的空庙,变成现在这样。
好一个延昭寺。
“施主冒雨来此,可是有所求。”杨一寻猛地收回手,一位身披衲衣的僧人从佛堂后面走了出来,身体清瘦佝偻,抬手作揖道:“阿弥陀佛,施主来此,所求为何。”陈述肯定的语气,让杨一寻有些骇诧。
“我或许并无所求,来此只为静心。”杨一寻说着,自顾自点起三炷香,跪在了佛前,看似真的是为静心。
“无所求者,心已净。”僧人走到杨一寻旁边,对着佛像拜了一拜,杨一寻听着僧人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她笑的有些狂妄:“求神拜佛,无非是寄托安慰,欲念作祟,这世上无欲无求者甚少,况且我所求之事,佛祖可帮不了,只有我自己能帮自己。”
“阿弥陀佛,小施主,众生念念在虚妄之相上分别执着,徒生妄念,心不妄动,人不妄动,且可尽人事听天命。”
杨一寻看着纠缠在空气中的三柱烟香,开口道:“妄念?我不信天命,亦不信神佛,但我信因果。”
僧人安静地看着杨一寻,转着手里的念珠,“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这样啊。”杨一寻语气里透着遗憾,“我信因果,只是因为我就能造出因果,所以到底是命由天定还是事在人为,由我来定。”杨一寻看着缓缓燃烧的三柱高香,世人皆说报应分明,可这么久了,皇上不也活的好好的。
三柱香缓缓烧尽,杨一寻却跪在那许久不动,她的心可静不下来,浑身桀骜难驯,杨一寻看了了佛像许久,伸手拈香,开口对着僧人说道:“师父,今日冒犯了。”
因果遁循,输赢不定,不信神明。
但她是真心拜佛。
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下一下有力的踩着雪,杨一寻回头看去,恰巧跟推门走过来的人目光相接,一阵寒气扑面袭来,瞬间把杨一寻包裹住,男人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跟杨一寻对视。
“裴衍。”杨一寻咬牙开口说。
“又是你。”
“又是我。”裴衍嘴角微挑,语气拉长而慢,不以为意地说:“你不应该疑惑为何是我,你应该庆幸还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