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最靠近院门的屋子是背光的,房里又没有点烛火,虽然是白天,但关了门,只剩透过窗纸的微薄日光能用以照明,昏暗一片。
玉怜脂拼了全身的力气在男人怀里挣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她拖进了这间陌生的寝房里。
谢砚深把她扔到窗边的罗汉榻上,没给她撑身起来的机会,轻而易举把她的身子翻过来,随即紧贴着压了上去。
他的力气、身量都比她强悍出太多,以至于她没有任何脱身的可能。
玉怜脂手臂疯了一样挥动,推打着他的脸、胸膛,掌心抵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想要挣开他,甚至抬腿狠狠踹在他身上。
然而下一刻就被他捉住强行分开,最后只能在男人腰侧不断扑腾着,绣鞋也掉在地上。
手被他制住,细瘦的腕扣在男人的掌心里,如同蒲草芦苇,轻而易举就能摧折。
“你滚,你滚!”她哭着斥骂他,几乎喘不上气,
“混蛋,不要脸……!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你滚开!”
谢砚深盯着她,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是赤红的,声音也哑了,冰冷至极:“不要我,那你要谁,那个举子?”
“云山观里你折给我的梅,我一直留着,你去书房日日都瞧得见,如今你又把同样的招数用在别的人身上,是不是但凡和你在林子里独处的,你全都要留情?”
“五日前你还在我的榻上,这两月你与我同眠之时,连小衣都不曾穿,今日只见了外头那些人一面,你就都忘了?”
“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说话时一如往常,语气不曾因为怒意凌乱,字字句句都无比清晰。
但正因如此,刺得人的心窝更加疼痛。
他分明在讽骂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玉怜脂的脸色变得惨白,甚至停止了挣扎,眼中是迷茫的苦痛与难以置信。
谢砚深看着她灰暗下来的眼神,眯起眼,刚要继续开口,身下的人发出泣声。
“……你凭什么?”玉怜脂流着泪,“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急不可耐?那你呢?”
她声音颤抖:“和亲兄长认下的干侄女滚上床榻厮混的滋味如何?”
男人瞳孔紧缩,额边突起青筋。
玉怜脂边哭边笑,胸前剧烈起伏着:“侯爷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为了我这样不安于室的卑贱女子生气呢?”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看来你是舍不下和我背着所有人合-奸的快活,对吗?”
“深,叔。”
说到最后,她的牙齿在打战,声嘶力竭。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砚深猛地抬手,狠狠钳住她的下颌。
玉怜脂忍着痛,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说错了吗?”
“若是我想错了,那你现在就放我走啊,”她回视他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泪水停不下来,哭斥,
“我是淫-娃荡-妇,你是正人君子,我朝三暮四,你刚直不阿,那你还绑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早传了信,与你恩断义绝,我祸害不了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招我的夫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气氛刹那间死寂,片刻,男人忽然冷笑一声。
“你给我传那封信,就是为了今天?”他的目光越来越阴沉,“你一早就打定主意,会舍我而去,是也不是?”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像是想要剜她的心来看一看。
“怜娘,你根本从未真正将我放在心上。”他压制她的力道更加沉重。
玉怜脂心头猛地一颤,唇轻动两下,强行控制着眼神不要闪躲:“……那你想我如何?”
“不成婚,将来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妇人?”
“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出了这个房门,立刻回西院,和滨叔说我定下了夫婿人选!”
谢砚深额边一跳:“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是你的女奴,由得你想如何摆布就如何摆布,”她眸中没有光彩,只有伤心,眼尾通红,疯了一样激怒他,
“你今日可以搅乱弄走一个举子,但明日,后日,大后日——多的是男人让我挑,我就是喜欢招外头的男子,我还要招五六七八个,加在一块,不见得比你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脖颈被猛地掐住,阻断她诛心言语,瞬间窒息的感受让她面露痛苦。
“闭嘴。”男人寒声掷下两个字。
下一秒,把她整个人托着抱起来。
玉怜脂眼前昏眩,天地倒转,身体像轻飘飘的纸鸢,被强行操控着,再回神时,仰面只看得见陌生的床帐。
罗裙裙摆堆到了腰间,寒凉忽地袭来,榻下有轻软物什落地的声响。
她慌了,被压下的手又继续猛烈挣动,身体也想要弹动起来:“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