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闷了好些日子了,都快憋坏了。”少女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好流盈,过会儿再催我好不好?”
流盈抬起头,碰上一双装着水雾的漂亮眼眸,看向自己的眼神委屈极了。
“这,这,”小婢女忍不住结结巴巴,立刻抛弃原则,“那,那姑娘快些……?”
“好哦!”玉怜脂欢呼一声,转回身加快脚步,优哉游哉,“诗说,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闲居山中观山雪,果然别有一番意趣。”
她欢快极了,脸颊因为兴奋染上薄粉,只是还没高兴太久,一阵寒风吹过来,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咳!咳咳……”忍不住咳喘起来。
身后几个小婢女连忙围上来,惊呼阵阵。
“我……咳咳!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冷……”玉怜脂用帕子捂着唇,眼泪都咳出来了。
“现在知道冷了?”一道带着怒气的男声在耳边炸响。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猛地被一团灼人的暖热包裹起来。
玉怜脂看着脖颈周围的墨色狐绒,而后仰起头,果不其然对上谢砚深冰冷的眼神。
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已经足够让人畏惧,如今丝毫不掩怒意,更是吓人。
小婢女们立刻低头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谢砚深用披风把她牢牢裹住,垂首盯着她。
但是没等到她求饶道歉,反而等来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来了!”她一反身挣开他,两只手臂从披风下伸出,一下搂住他的腰。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嘟囔:“今日怎么有些晚?”
从那晚重病以后,她和他之间,开始心照不宣地愈发亲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性地为她布菜,喂药,她同他撒娇使小性子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或许男女情爱本就无需剖析入微,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迈出一步,之后尽是水散花开。
族庄里,没有谢滨,没有王老太君,一切束缚好像都暂时断裂。
灵与肉,爱与欲,在这样的无拘中飞快生长,来得突兀,却也真正扎下了根。
谢砚深沉默片刻,低头看见她被雪濡湿的裙摆,弯下身,一瞬将她打横抱起。
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十分自然地搂上他的脖颈,不忘趁机策反他:“要是乔大夫他们回来,看见我不在房里,肯定又要说我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明知道他在因为她生病乱跑生气,她照样敢提无理要求。
谢砚深横她一眼,不说话。
玉怜脂自顾自地接下去:“你就说是你看见梅花好看,想带我出来摘梅花,这样他们要骂肯定就只骂你,乔大夫不敢说什么,段阿姊肯定会说你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越往后说,笑得越乖巧,仿佛她坑的是别人。
谢砚深甚至不去看她了,快气笑了。
玉怜脂看他面无表情的脸,眨眨眼,猛地一下亲在他侧颊:“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手猛然一紧,此时已经走到梅林亭中。
“你难道不管我了?我前天才惹阿姊生气,今天要是再被发现一回,我肯定要被骂惨了。”她泪汪汪地说,
“砚郎,好砚郎,你帮帮我呀。”
在大昀,这样的称谓只用在女子呼唤情人。
谢砚深的脚步倏地顿住,闭了闭眼。
耳窍隐隐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