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伤身,于身体孱弱的久病者来说尤甚。
玉怜脂将那铜壶中的酒满杯饮下,初时感觉入喉辛辣,滑下腹后浑身发热,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不适。
但她从小到大几乎从不饮酒,不知道烈酒的后劲反上来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她要喝,只是想为后头行事寻个合理合情的引子,还能顺道壮壮胆。
她从寝房一路到后山温泉处,眼前是清晰的,头脑也没有昏沉,她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知道要说什么话。
但是不知怎的,现在泡在热泉里,手脚竟然有些不听使唤了。
而且身上越来越滚烫。
她跳下来前解了披风,但剩下的衣裳毕竟还是冬日的,棉缎厚重,浸透了水,她穿着就像是往身上绑了一块大石。
等她回过神来,身上已经被她自己解得只剩一件薄薄的抹腹了,细金链子绕过雪白后腰,链扣缀着一颗小小的水滴翠玉。
池子里的水好像也越来越热,像是要把她蒸成一团酥软,偏偏她不能离开这泉水,她自小就是个身子娇气的,这天冷成这样,她是绝不肯受苦的。
少女长发散在后背,一路蜿蜒在水面上,发髻乱了,只留下一根白玉簪欲坠不坠,她伏在一旁的泉石上,双颊粉红欲滴,神色开始有些怔迷,一手垫在侧颊,头偏着,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水。
她刚出寝房的时候心弦紧绷,但过了这些时辰,她脑中的思绪与身体的反应一样,越来越混乱,双眼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只微微睁开。
——想要就这样一直靠着山石,慢慢昏睡过去。
她是为什么而来?
她记得,好像要等什么人来……
是等谁呢……?
……
眼角的余光忽地映入一团模糊的阴影,逐渐扩大。
随着黑影的靠近,她的身后爬上似有若无的麻痒。
有人来了……
是谁?
她轻哼了一声,想撑起身转过去。
可是在汤泉中泡了太久,她的手臂已经失了大半力气,动弹一下都困难,只能如搁浅小鱼,任人捕捉。
身后的人终于到了近处,距离亲密到她可以听见来人沉重的呼吸。
他的身量比她高出很多,蜜色布满旧痕的大手触在水面,勾起她的发尾。
随后沿着背线一路向上,将她贴在颈后的发拨开。
她开始喘息,眼中水雾泛起,张了张口。
“谁……嗯……!”
似乎是终于腻烦了伪装温情小意的趣味,身后之人猛地伏下身,挺直的鼻梁与略微冰凉的薄唇压在她的颈窝里。
重重地摩挲着。
她从来没有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细白如玉的右臂倏地抬起,想要将脖颈后作乱的人推开。
男人由着她抓弄自己的发,好像逆来顺受似的,但水下修长有力的双臂却与他看似放任的态度截然相反,迅猛而野蛮,只一抱,将少女锁进了怀里。
池中的水四处溅溢,纠缠、挣扎,反复而又混乱。
水面稍稍平静些许的时候,她最后一点遮掩也没有了,脖上红痕点点。
稍微清醒过来时,她正被男人托着,咬吸着他的唇-舌哼叫。
从惊慌的猎物堕落成了共犯。
少女倏地反应过来,连忙仰起头避开,眼角滑下慌乱惊恐的泪珠,手在他的胸膛用力推着。
“深,深叔——”
她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正和谁纠缠在一起。
终于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
于是恐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