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看着我,眼圈红红,眼里露出酸涩痛楚,然后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若不是我……仙师只怕能立刻杀了那蛇妖,又岂用我帮忙。”
我顿了下,不置可否,他大概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哪怕是全盛时期,我也未必能立刻诛杀那蛇妖。
刚刚的玄术,未必真的惊住那只妖,他或许只是着急离开,怕被拖住时间,也怕受伤。
我之所以这样想,自然是因为,那蛇妖口中的“仇敌”已经到了,我想:难怪跑的这样快,若是再晚一刻,他估计再也跑不掉了。
灵气远远就溢出来,来者踏雪扶风,云做衣裳花做纹。
他身后跟着个女娃娃,大概八九岁,穿着白色的灵衣,叽叽喳喳像是百灵鸟:“神仙哥哥,你看,这个漂亮姐姐的衣裳,和你一模一样呢。”
“她也好像神仙……你们都是从天上来的吗?”
“不过,她怎么有白头发呀……难道她像神仙哥哥一样,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吗?”
走来的青年公子,白衣玉冠,衣裳上的玉山莲栩栩如生,神清骨秀,不似凡人。
他是昆仑的人。我与他穿的都是云衣,皆出自师尊之手。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明了他的身份。他目光在我身上停顿,目光温柔和煦,轻轻唤:“师妹。”
明明不曾见过,但他望着我的目光,却是那样的亲切,我忽然生出酸意,却不曾掉下泪,微微躬身:“大师兄。”
我想,我大概是想家了。
雪如春日的柳絮般,纷纷扬扬而下,但我最怀念的,仍然是昆仑的大雪,百年春秋一场大梦,此生还有机会,再回去吗?
大师兄凝视着我,不,他只是在看我的白发,叹声随之而来:“是天人五衰。”
一直没出声的小白不安地望向我,“仙师,这是什么意思?”他似有察觉,其中的不祥之意,见我不答,又转向大师兄,隐隐有哀求:“你是什么意思——仙师是会……会……”
“会死。”大师兄淡淡接上,他凝望着我,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师妹,这是寿命将近之相。”
“我知道。”
我心中的酸涩,兴许永远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我深深看着恍若神人的青年公子,可能心底生出了不甘,但更多的是茫然疲倦,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便可入道,却被拦在门外百年。
师尊说,我命中有大劫,度过便有成仙之资,若是折在里面,就是身死道消。
兴许,说的便是入道。
大师兄皱着眉:“不应该。师弟不是将他的龙珠给了你吗?”他后知后觉,脸色忽然冷下来,身形如幻影,眨眼间便到了我跟前,手指摸上脉搏。
“是谁——强行取走了你体内的龙珠,你本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难怪,难怪会天人五衰,你可知道,你体内灵气会慢慢溃散,身死道消,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