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灿灿琢磨着该怎么套话,就在厨房把面吃了,洗了碗,一身的油烟味,回房间换一套衣裙。
她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把头发又梳了一遍,除了鬓发装饰了银饰,发髻很简单,秀发披在腰间,临出门,披上了一件牙色的披风系上。
赵灿灿刚刚出房门,就瞧见徘徊在过道的白公子,对方身上是白色的长衫马褂,年纪轻轻,眉眼俊朗,瞧见她,眼睛都亮了,摇着扇主动上前。
“师妹。方才是其璞孟浪了,特意来向师妹赔罪,还请师妹原谅。”
来的正好。
赵灿灿本就是要去找他,如今见到人,自然不会给脸色,她自然能察觉到对方异样的好感,心里隐隐松了口气,笑盈盈地道了句不必介怀。
他们两并肩往前走,她说道:“我方才并非针对白师兄,只请你谅解。我只是……”
她觑了一眼白公子脸色,对方正聚精会神听她说话,她故意表现的欲言又止,皱着眉叹了口气。
白公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妹可是有什么……”
“我并不喜旁人唤我“怜儿”。罢了,不说这些了。”
赵灿灿抿着唇笑了笑,她生得随自己的姐姐,是一张温柔无辜的脸,任谁瞧见她,也不会觉得她心肠恶毒,开口时语气温软。
“师兄能同我说一说,外面的世界吗?”
她叹了口气,“我自小是在苍城山长大的,从未出去山门,不知外面,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白公子深为所动,看着她的目光又柔软了几分,话匣子轻易被打开,随着他眉飞色舞的讲述,赵灿灿逐渐被他描述的世界所吸引。
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
鞑子统治的王朝灭亡,取而代之的是民国。帝制,共和。男尊女卑,人人平等。一切,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从未如此清楚的认识到,这里并不是她生活了十四年的那个世界了。再世为人,一切都是重新开始,她唯一带走的,只有她的名字。
赵灿灿。
姐姐说,她的名字取自于“花边灿灿丹凤雏,天上矫矫石麒麟。”亦是希望,她如名般闪闪发亮,光彩耀眼。
“接纳丘山师叔为悬门正宗的仪式,在清明之后,师妹不妨随师叔一同出山,届时来乌衣巷,我定好好招待师妹。”
白公子目光灼灼,他摇着扇,唇边笑意清朗潇洒。
听到仪式具体的时间,赵灿灿目光微闪,她笑了笑,语气笃定:“我自然要出山,看一看这人世间的种种繁华。”
在这待了快二十年,若不能看看此方世界同故土有何区别,那不是白走了一遭嘛。
白公子以为她是答应了他的邀请,不由笑了起来,两个人结伴在苍城山一游。
春时漫山遍野,一路走来,花香沾了裙裾,衣领,满身都是。
兴许是因为白公子在苍城山,丘山待她宽容了几分,连续两日都未曾冷言冷语。
第三日,白公子起早离开了,临行前,特意与赵灿灿约定再见之日,一同去秦淮河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