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想起了记忆里一首童谣,顺手弹了几个音,越弹越觉得顺手,不知不觉多弹了几段。
这是末日之初,无名氏所做之曲《安灵》。安抚亡灵,思念亲人。整个曲子,抑郁沉静,充满着被压抑着的悲伤。
琴弦忽然顿住了,蓁蓁并不想弹下去了,可能以后她再也不会弹这首曲子。她放下了琵琶,余光无意间扫到门口,若曦呆呆站在那儿,眼睛里直冒眼泪,她微微弯起唇角,还没等她出声,若曦就走来了。
“蓁蓁,你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啊?”若曦接了婢女递给她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坐到蓁蓁身边。
“不记得了。”她让袅袅把琵琶收起来,并不接若曦的话茬,歪着头看对方:“好端端的,二姐姐怎么哭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哪里有人能给我委屈受。”
若曦一贯嘴硬,她挑了挑眉,很是得意地把今天和嫡福晋妹妹,明玉格格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格外说明,她是怎么借着小兔子骂明玉的,逗的蓁蓁扑哧笑了几次。
若曦挤眉弄眼凑到她跟前,“我做的好不好?厉害不厉害。”
“二姐姐自然厉害。”她毫不吝啬夸赞的言辞,把若曦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惹得若曦红了脸,她嘟嘟囔囔:“只是有一点……”
若曦叹了口气,“连累十阿哥受了伤。”她郁闷地捧着脸,“这事……八爷要是知道了……”
八爷,蓁蓁眨了眨杏眼,拿出手帕慢吞吞地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灰,“那十阿哥怪你吗?”
“没有啊。”若曦愣了愣,“但是……”
“那不就得了。十阿哥都没怪你,八爷自然不会说什么。”蓁蓁拍了拍若曦的手,发现对方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眯眯地道:“二姐姐放心吧。”
而且,八爷好像还挺喜欢若曦的。不过,这位二姐姐的心思,她却是真的摸不准。
但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蓁蓁把那张绣着粉白桃花的手帕,塞在袖子里,若曦凑过来,“你喜欢桃花?”
“不是啊。”她弄不懂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袅袅端了茶盏过来,她指了:“二姐姐喝茶。我倒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花。”
若曦“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两口,面若桃李,远山黛眉,是一种很清丽的美。蓁蓁以手托腮,看着她,心情好了许多,漫不经心道。
“不过,我从前倒是很喜欢玫瑰。”
“那是一种很艳的花。”
它一出现,就夺走了她所有的目光。在那些充满血腥,晦暗的记忆里,那支玫瑰是她对美好所有的形容词。
若曦把茶盏放下,好奇地问:“那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了?”
“玫瑰有刺。”蓁蓁扑哧笑了出来,柔情绰态,眉眼柔婉,是一种相当轻快的口吻,天真而烂漫:“还能是因为什么——玫瑰的刺会伤手啊。”
她不会喜欢会伤到她的东西。
但红夫人却爱极了这种开得灿烂,会伤人的花,手指摩挲着柔软的花瓣,指腹用力碾压,染了一手鲜红的汁水,像是被花刺扎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