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说着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不是……”卡特琳娜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玛利亚顿了顿，似有些无奈，说：“我再给你解释多少遍都没有用，因为每次重新开始后你都会忘记。你现在就逃跑吧，跑到森林里去，跑到没人发现的地方去。这一次，跑得更久一点。”

这瞬间，卡特琳娜才知道，玛利亚眼里的呆滞和麻木并不是在劳动中被磨灭了青春活力，而是他经历了被她忘记了太多时间。

*

海因里希闯进了洛尔兰王宫，他的精锐士兵已所剩无几，不是在雪暴中被掩埋，就是被路上的僵尸拖入深处。

他知道这样的牺牲难以避免，所以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没有回头。

他进入王宫之后，拔剑刺向熟知的王宫守卫的尸体，将这些被幽冥力量奴役的傀儡用冰雪冻结后粉碎。

他走向了王座厅，他知道有人在那里等着。

“海因里希*内华达*范维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推开了王座厅的大门，听到了伊桑*莱斯利以极其厚重的声音宣判他的命运。他并没有见到那个邪恶的神甫，而是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他的女儿——玛利亚*范维西。

不，实际上他的名字应该是马林*范维西，他不是公主，而是王子。

“你，竟然！！！”

海因里希震怒，他没想到伊桑竟然杀害了玛利亚，将尸体制成了傀儡。

随着他的怒吼，王座厅的地面刺出了无数冰锥，本来就已经寒冷彻骨的空气瞬间到了零下。

海因里希能感觉到这里还有人的呼吸，他抓住了那仅有的热量，以瞬移的速度冲过去，并将剑刃划过——

傀儡玛利亚也以惊人的速度移动到海因里希面前，用手里的冰雪权杖，生生挡下了剑势。

“抓住你了。”海因里希根本不管眼前的傀儡。

他眼里只有后面隐藏在黑暗中的修士——格里高叶，他仍身着全知神教的制服，一脸庄严肃穆，手中拿着十字架，似乎在祈祷。

“冰链！”

随着他的咒语，空气中凝结出冰链向格里高叶缠去。但他手里的十字架似乎能够将他周围维持在某种恒定的温度，冰链一接近，便化作了水。

“为什么是你？伊桑*莱斯利呢？那个贱人在哪里？”

海因里希见魔法对他无用，便再次飞身攻击，但傀儡玛利亚一直拦在他们之间。

海因里希不忍损坏马林的尸体，并没有尽全力，被暂时阻碍了视线和动作。

“冰柱！”

海因里希凝结无数牢固粗壮的冰柱将马林困在其中，终于贴近了格里高叶的身。

代理神父不擅战斗，轻易被剑刃梗住脖颈。

“告诉我，那个贱人在哪里？！”海因里希几近疯狂，怒吼道。

伊桑*莱斯利摧毁了他的自卫军，占领了他的国家，拐走了他的妻子，还杀害了他的儿子！他如何能不恨？他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即使冰雪没有审判，他也不该放过那个贱人！

“格里高叶，没想到你竟然与如此卑劣的叛徒为伍……难道你忘了王室的恩情了吗？要不是安娜救你，你又怎么会活到今天！马林……是伊桑*莱斯利，还是你杀了马林？如果是你，那你简直禽兽不如！”

海因里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手上用力，要将格里高叶的脖子抹了。

但这时候傀儡马林，击倒了冰柱，再次纠缠过来，阻拦了海因里希。

格里高叶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但他依旧面目慈祥和蔼，说：“他早就该死了。由于夜仙女的预言，你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男扮女装活在这世上，受尽无数的苦楚。你才是最对不起安娜的人，你让她的儿子成为洛尔兰的笑话！

“你可知玛利亚每周都会来找我，他问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罪？为什么母亲离开他，父亲不爱他，继母伤害他？他问我，为什么他还要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去死？

“一切都是你的错……海因里希，是你的愚昧无知，是你的冷漠纵容，是你，害死了这个纯洁无瑕的孩子。现在，他会带着你的血脉消亡，为北大陆真正的王者让路……”

格里高叶说着，整个人漂浮到半空中，他嘴中念念有词，手里的十字架闪烁。

“冰鸟重生！苍蛇降世！”

王座厅的穹顶破裂，一束刺目的光芒照射下来，落在马林的身上。他蜷缩起来，似乎在酝酿什么变化——

但，待光芒褪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怎么可能？”落在地面的格里高叶终于变了脸色。

海因里希也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冷着脸，道：“你的计划怕是一开始就错了。玛利亚，不，马林，他根本不是范维西家族的血脉。我与安娜，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同居一室。

“我至今没有后人，也不打算有。夜仙女的预言，不过是哗众取宠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