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找到的卷宗表面附着一层浅淡而邪恶的念力。
不知为何,依莲从其中共鸣到了相同的频率。
不去管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翻开之后入目就是古老的文字。
她能看懂,没有阅读障碍,仿佛天生就能认出文字本身的含义。
[诺林一族的命运就是早亡,但是我不相信这种说法,百年前的先祖最多只活过20岁,可我如今已经30岁了,只要继续研究下去总会有打破注定命运的可能性,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的目标。兄弟姐妹父母亲族全部是我的实验品,为了我的存活,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牺牲。]
[我失败了,还会有人接过我的使命。]
邪性的文字无法抑制地钻入大脑深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猛然显现在眼前,依莲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滑落到脖颈的冷汗淅淅沥沥让人头脑发晕。
她做过什么?以考核的名义处置了诺林旁系,仅存的人向她哭泣求饶,他们有着和她相似的容貌,哀求没有得到回应最终变成了咒骂。
“你这个恶鬼!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命运绝不会宽待你!”
缺乏同情心的处理方式,血亲相残原来说的是她自己。
是,她是很像他。
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呼吸,流动的血液与冰冷的心跳,哪怕处处厌恶也处处相同。
“依莲,不要变成像他那样的人哦。”
所以妈妈才会那么说。
不,她不像他,旧日的亡魂早就消失,她是依莲,是全新的自己,是妈妈的孩子。
她拥有的人生,喜欢的食物,想要一起生活的人全部出自本心,已经属于她的东西无法被任何人夺走,也不会与任何人重合。
失去的记忆回到了应有的位置。
“哈哈,原来是这样。”
这样冷淡的笑同样是她的,依莲才不在乎过去的种种。
所有留下来的痕迹都打动不了她,生死都无所谓。
也不一定是为了妈妈,依莲承认她是为了她自己,其余的都是附带品。
诺林庄园存在的意义由她决定。
“没有意义,没有价值。”
这就是依莲的答案。
往里走就是实验室,她记起来了,曾经毁掉过一次的地方现在可以再毁掉一次。
反复轮转的时间线一次又一次修复完成闭环,妈妈的能力可不是用来做这种无谓之事的。
被困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而是无辜的试验品,是到死也不愿意悔改的人。
啊,话虽如此却没办法解救他们了,还能算作是人类吗?依莲不认为是。
过去三年了,对他们来说这时间还要更久吧,久到失去了自我,久到不再是人类。
深重的哀怨通通向着她倾泄,因为她也流着诺林的血,艾萨克到后来还是他自己吗?
为了不让死亡降临反而加快了命运的进程,最开始放下了无谓的研究又在注定的死亡里重拾旧业,他们的罪业应验在她身上。
留在循环的时间线是为了自欺欺人吗?
这也不重要,依莲毅然转身踏入实验室内,曾经毁掉过一次的地方在循环中又恢复了原样。
皮肤惨白浑身布满青红色蛛网纹的人形物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原本属于眼球的位置已经看不出原样了。细长的四肢趴伏在地面扭曲的蠕动着,即使是野兽也比他们更有尊严。
这就是艾萨克,也就是她父亲犯下的罪行,为了绝对不可能的目标,冥冥之中又走上了同样的道路。
浅色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不再是人类了,只能凭着那点本能转向唯一的人类。不是用视线分辨出来,与痛苦一同到来的依莲的气息成了他们的目标。
玻璃的破裂声与当年一样,而再次来到这里的依莲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认知崩塌的小孩子。
没有思考能力的实验体们一拥而上,诡异的力量附着在他们身上。
只凭着纯粹的力量就折断了其中一个的脖颈与脊柱,迅速的死亡不会带来多余的折磨,学过的战斗技能到此时使用出来。
不痛快,杀死无辜而不具有知觉的人一点都不痛快,冰冷的触感与死亡的过程,她得杀了他们,呼吸都是无知觉的。
这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然而浑浑噩噩的实验体只知道一头冲过来想要杀她,他们只剩下本能了。
他们不算是人类了,可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是那个样子。
抱歉,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很快就能解脱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遇见艾萨克·诺林了,他们不该成为他妄想目标的牺牲品。
可是妈妈,人死不能复生啊。
他的做法是错误的,依莲无法理解。
折断的实验体溅射出的蓝色血液落在眼角,微微的刺痛让人保持了清醒。
呼出的气体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腥气,没有用死后念,妈妈的能力不该用在这上面。
全部解决了。
白炽灯下的实验室内充满死气,而这里浑浑噩噩的实验体永久的摆脱了痛苦,依莲冷然环视地上的死尸,是她做的。
好累,还好穿了深色的衣服,不过气味就没办法掩盖了,但愿等下见到酷拉皮卡不会吓他一跳。
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