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过去两年了,我可爱的埃洛伊丝,祖母一定会让你重返人间,只要有命运的馈赠在。
就快要成功了,我会用我的性命来拯救你,这才是价值所在。”
玛利亚·温德来到了自己的私人住宅,频繁的外出或许已经引起注意了,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即将达成她的心愿,为了她可怜的孩子仅存的血脉,一切仁慈的教义都可以抛弃。
真是遥远的过去,那个20多年前偶然得到的馈赠是谁给予她的?玛利亚·温德每每思及此处,几乎快要记不清那个孩子了。
那是温德福利院刚成立没几年的事,她的女儿那时还是个孩子,大概正是温妮那么大的年纪。
娜拉继承了与她父亲一脉相承的大胆热情。
玛利亚·温德出生在一个教律严苛的宗教家庭,她习得的全部都应当纯洁而虔诚,要当父母眼中优雅端庄的淑女。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玛利亚从未质疑过,乖巧地遵循着家长制定的所有规矩并成长为人人称赞的文静淑女。
她没有过多的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反正父母会替她做决定,她只要当个听话的孩子就够了。
玛利亚走出的每一步都带有她父母的印记,量尺可以量出其中的标准,不要行出踏错,当个温顺的小鸟发出悦耳而合乎要求的应和
她的人生似乎就应当如此,每个人都认为她这样最好。
[真的吗?]
玛利亚连这种小孩子都有的疑问都不会说。
[当然不是了,大小姐,你要不要跟我走?]
堪称无礼的年轻男人如此冒失的向玛利亚发出邀请,他青绿色的双眼比天空还要纯粹遥远。
最听话乖顺的人偶第一次挣开了傀儡之线,握住了那双手。
私奔,和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私奔足以让古板的温德夫妇暴跳如雷。又不肯对外宣扬这桩丑事,于是玛利亚·温德“病逝”了。
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发展,玛利亚收获了她的爱情并为此感到幸福,做个不规矩不听话的女人也不会被指责丢脸。
她的女儿出生了,成为母亲的玛利亚如获至宝。
她全心教养着这个孩子,让她作为自由的飞鸟选择自己的人生,她爱着她新的家人。
直到丈夫死去,他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候鸟,交给玛利亚全新的人生,却无法在一个地方久留,战争夺走了他的生命,变成一笔可观的抚恤金。
玛利亚并不脆弱,她带着孩子安身立命,甚至决定创办一个儿童福利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她还渐渐地拥有了同伴,以及她的第2个孩子,格蕾丝。
娜拉和她的父亲格外相似,那是一种无法更改的写在天性里的冒险和大胆。
那天早晨还是晴空万里,夜里便暴雨倾盆。
年幼的娜拉和格蕾丝带着一个陌生的孩子回来了,这也不算稀奇事,玛利亚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孩子,唯独这一个给她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玛利亚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孩子。
乱糟糟的金发如同流动的金沙河流,那双璀璨的眼眸即使是世间最珍贵的蓝宝石也无法比拟。
更让玛利亚触目惊心的是女孩伤痕累累的躯体。
“这个姐姐在河里飘着,她在水里都能睡着觉,好厉害,下大雨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娜拉积极地为母亲与漂亮姐姐沟通,陌生的女孩看着最多十岁出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玛利亚给她包扎伤口都不免感到幻痛,那孩子却一声不吭。
[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孩子]玛利亚心中发出不属于她的感慨,这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独特,总之先让她暂时在院里住下了。
玛利亚不太放心,哄睡闹腾的娜拉后又起夜去看那个女孩,恰好看到了她打算翻墙离开的一幕。
她后来说了什么?更多的事玛利亚记不起来。
“喂,你要是想改变命运的话就拿去吧,算是谢礼。”
最后的记忆是女孩塞给了她一个圆珠,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反应过来时那孩子已如疾行的燕子一样不见了踪影。
“至少告诉我名字吧。”玛利亚并未放在心上,而是遗憾于她没有治好伤就离开了。
如果不是有这个珠子在,玛利亚几乎以为自己做了场梦,暴雨夜的精灵来去无踪。
玛利亚很少感叹命运,即便她的娜拉也走上了和她父亲同样的道路。
她再次失去了她的宝物,以相同的方式,连尸骨都无法回收。
她的娜拉留下了孩子,埃洛伊丝。
生来头发雪白皮肤粉青的孩子,抱起她时,玛利亚以为这条小生命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了。
太过脆弱,生命此时不如一根苇草顽强,一点点意外就足够夺走她的性命。
无法医治,玛利亚带着她四处求医,每个医生都劝她看开,这是无法挽救的命运。
命运?
绝望之中,玛丽亚想起了女孩离开前的奇怪话语。
“改变命运的馈赠。”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效了,那个珠子让埃洛伊丝活了下来,虽然无法像健康的孩子一样行走跑跳,却不至于让她早早夭折。
福利院的孩子们让玛利亚投入了毕生心血,而埃洛伊丝就是她生命的意义,她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她,无论什么都可以。
后来呢?
不知为何,在埃洛伊丝刚过两岁不久后她的状态急转直下,救命的珠子做成项链随身携带着,效果却突然变得很差。
玛利亚想去寻找留下馈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