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不知道多少次教同一个问题依然没教会的酷拉皮卡终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一周前。
志愿者工作正式开始后,依莲和酷拉皮卡渐渐上手院内的事务。
备餐、卫生、相处、后勤,不管是哪一样,两个人都做得很好。
这让格蕾丝既惊讶又惊喜,要知道很多大人都做不到这个程度,那两个孩子的细致和认真让她非常感动,不只是院长,连带着她的工作都轻松了些,安蒂尔更是有了更多自由时间去备考。
总而言之,一切都没问题,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生活呢,总是处处充满了意外,一帆风顺是一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好幻觉。
所以就算是本来还不错的情况早晚也会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出现的这么早,而且无可避免。
因而,第一天开始上课后,首当其冲的就是酷拉皮卡和依莲。
只是在作业本上画上一大堆意义不明的火柴人倒也不算什么,上课睡觉也不过如此,喊醒就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纸条开始互相传阅也忍了,反正能收走。
唯有听不懂,够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哪怕当老师的重复10遍100遍,掰开揉碎了一个一个读音一个一个数字去解释,不懂还是不懂。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认为18×18=36啊?我只是在题目里换了个数字吧?没有换题型啊,这就不明白了吗?是我讲的不够清楚吗?还是说我不适合教人?”
“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酷拉皮卡翻开今天刚收上来的习题本,一打开就看到无数次大量重复出现过的相似错误,不由得发出了以上自我疑问。
仅仅一周时间,经历了十几个小孩子的错题轰炸与无法就题目进行沟通的痛苦后,他的金发几乎要失去所有光泽,反复按压额角也压制不下嗡嗡作响的头痛,柔软的金发带着无法理顺的凌乱。
一向清澈的大眼睛中满是怨念,连带着眼下都浮现出了黑眼圈,黑色的美瞳把整个人的光都吸走了。
握着笔的手轻颤着,生怕一个用力不小心按断,更没有勇气去批阅那些一目了然的错题。
啊,头好痛,眼睛好痛,心好苦,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攻击了,简直是精神污染。
好想变成小孩子,这样就能拿着错题集和对方互殴了。
但是不行。
可恶,到底为什么?酷拉皮卡不能理解。
教小孩子学习根本就不简单,这可比陪他们玩一整天累多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的问题吗?
怎么会这样?酷拉皮卡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都能错得千奇百怪,没错成一样他都该偷着乐了,至少说明没有相互抄。
呸,不对吧,底线不能降的这么低吧?!
短短一周时间要把他一生的耐心耗干净了,他好像本来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啊?
话说这题目不是超级简单好懂吗?酷拉皮卡可不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有这么让人操心,依莲也很聪明,就算年纪不同不好比较。
那丽芙呢?丽芙不就学得很快吗?
他现在光是听见‘为什么’‘真的吗’这六个字都会头晕。
要不是看他们真的不懂并且还偷偷拿追魂链测谎过,酷拉皮卡真的怀疑自己有被耍。
在此之前,酷拉皮卡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商,现在他真的有点动摇了。
潜入中最难的部分完全出乎意料。
好可怕,明天还要继续讲这出该死的根本没人能听懂的独角戏。
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酷拉皮卡握紧了笔,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始批阅错题。
错、错、错、哈哈,竟然还有一个对的。
希望是真的算对了而不是猜对了。
顶着精致秀丽的脸,嘴里却时不时发出低沉阴森的碎碎念,是这两天来酷拉皮卡的常态。
原来老师是这么伟大而擅长忍耐的职业吗?好佩服,他每天只花三个小时授课就要崩溃了。
噗嗤一声,有人笑了,虽然只有一秒不到,酷拉皮卡依然精准锁定了笑声来源。
不错,正是依莲。她乌黑的眼睛盈盈带光,被发现后反而更直接的笑出了声。
“依,莲,快改你的作业吧,不然可就笑不出来了。”
酷拉皮卡咬牙切齿中挤出笑容,墨水在习题本上留下深重的印子。说罢又看向依莲面前堆着的本子,不怀好意的说出可恶的话。
“今天的国文轮到你批改了,要加油啊。”
呵呵,还笑他呢,等特鲁德来问问题就老实了,谁也别想好过。
这下依莲真笑不出来了,她的心路历程和酷拉皮卡大差不差。
总之连觉都睡不好,一闭上眼就满是杂七杂八不可理喻的奇怪错题。
再好的耐心在一问三不知学了马上忘干净的小萝卜头身上也有极限。
她到现在还能靠抽空嘲笑酷拉皮卡恢复精神,真轮到自己就糟了。
天知道每次遇到特鲁德来问问题她有多无助,孩子爱学习是好事,学不会就是她来苦恼了。
“依莲姐姐!”
幻听了吧,特鲁德的声音竟然在她心里响起了吗?挺真实的呢。